客厅连着开放式的厨房,厨房有一个齐腰高的一米多长的流理台,白色大理石台面上面放着菜板刀具等用品,和他们在济州岛租的那个小别墅里的流理台差不多。客厅已经被翻得杂乱不堪,沙发罩都推在沙发上,茶几上堆放着几本时尚杂志。江豫略略一看,都是同一家杂志社,猜测可能是陆栖迟之前负责的工作。
江豫又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卧室门口,看见陆栖迟正在里面挽着袖子挑挑拣拣,他也帮不上忙,便打开了另一间卧室的门。与其说是卧室,其实更应该是一个工作间,甚至这间房间面积更大而且向阳,有一个小阳台。里面陈设着大面的书柜,还另有一面柜子存放着各种颜料、画纸、裁纸刀等各种工具,也十分杂乱。书柜前一张两米宽的大平桌,角落里还有一个大型的画架。阳台的落地窗帘后面还面向墙靠着好几幅画,有的很高直达房顶,也有小的,50厘米见方的,中间还有一米见方的。有的包着牛皮纸有的没包,都靠在那里。
说来江豫只在高中时看见过她画画,就是那次在墙上画老孔的剪影那次。那次画展开展……最后也没看成。想到画展就想到蓝格在台上望向他眼神,妈的,气死了!
叉着腰气了一会儿,想到从画展回来之后两个人的感情变化以及这几天的相处,便也烟消云散了。江豫走到那堆画前面,从最外面的开始一张一张翻看着,直翻到那个顶到房顶的那幅画。由于这幅巨大,很有重量,江豫单从一边翻看,怕画框不结实,所以上下两手小心翼翼的将它从墙上掀开扶好。刚一掀开就发现这张巨幅下面还有一幅小画,是一个正方形的画框,边长不足一米,用一条红格子围巾裹着,裹得非常仔细,很不一样。
江豫便将其余所有的画都靠墙的另一面放好,然后蹲下去细看那幅。包裹的红格子围巾非常陈旧,似乎在灰尘中放置了太久,交织的棉线都已糟透了,只简单一扯就能撕成碎片。围巾统共也就一米宽,只能将一面裹了,却将四角都仔细折好,在画框的背后系了一个结。江豫小心翼翼的将结解开,经年的结被解开根本不是松散的状态,而是已经变成了一条拧在一处的绳,硬邦邦直挺挺的弹出灰尘。
江豫将那红格子围巾接下来放好,将画翻过来一看,只一眼,就呆在了当场。
电线交错的小巷被落日的余晖镀的满满的,一名白衣少年正在篮筐下挥洒着晶莹的汗水。刀锋般的眉,凸出的眉骨。那双眼、那个身形,不是他自己又是谁?
陆栖迟收拾出了一大箱的东西,挑挑拣拣的这也不舍得扔那也不舍得丢,一股脑的都丢进纸箱。她看着这冒尖的一大箱,非常清楚自己现在肩酸手软肯定搬不动,便回头找江豫来搬。结果一回头发现人不在,客厅也没有,一边喊他名字一边来到了画室,结果一进门就看见江豫蹲在阳台放画的角落里,满眼泪花的回过头来看她。
那幅画被尘封了太久,陆栖迟根本没想到它上面去,所以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江豫却哑声问她:“这是什么时候画的?”
“什么画?”陆栖迟疑惑着向他走去,走到跟前才发现是那幅。陈旧的记忆瞬间翻涌而来,声音也黯淡了下来:“哦,你说这幅啊,走那年画的。”
走那年画的……江豫不用问也知道是她从唐城走的那年,眼眶的泪瞬间夺眶而出。陆栖迟也随着他蹲下,与他肩挨着肩。然后伸手去翻那幅画,翻过来之后指着背面画布的边缘说:“你看,这不是么。”
江豫胡乱的抹去眼泪伸头细看去,果然上面用黑色的颜料写着2008.06,正是她走那年的夏天。脑子里浮现着他们青春时期的拉扯、懵懂喜欢和种种误会、她绝情的离去、他这么多年的苦守,一下子就绷不住了,眼泪似河一样的往外淌。陆栖迟歪头看他,心头一暖,笑了,故意拱了拱他,笑道:“你个大男人哭什么?”
江豫被她这样一说,又羞又气,把头埋进膝盖里,眼泪都印在了两只袖子上,哭声哭气的嚎道:“你这个人怎么不说呀!你心里喜欢我你不说!你赌气就走!一走六年!六年啊!你知道这六年我是怎么过的吗?你怎么这么狠的心!”一边哭一边嚎,像个受气包的小媳妇。惹得陆栖迟笑的前仰后合,江豫见她笑他哭,更生气了:“你还笑!”
陆栖迟听他这样说心里很暖,好像这六年她如坠寒窟的心也被暖化了。好像一瞬间就抚平了她那六年的伤痛。想起他的签证,便趁着话头问道:“所以你的美国签证,是为了我办的吗?”
江豫一听更气了,嚎道:“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谁啊!不然我来美国干什么?来旅游啊?”
陆栖迟道:“我以为你想进NBA打球呢。”
江豫听到这终于抬起头,只见他扬着满脸的泪花,满眼的泪水,气的朝陆栖迟道:“那是我刚签了职业球队办的签证!比赛还没轮得到我上去打几分钟呢,我还去NBA?!NBA是谁想去就能去啊?!”
陆栖迟一看要炸毛,赶紧安抚道:“好好好,是为我,是为我。为我我高兴。”
江豫哼了一声,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