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朗青空,百囀千聲。山野間,杜鵑、牡丹、月季等花兒開了一路。青陽宗的梧桐樹全都含苞待放,有好幾朵悄悄的開了起來。我正準備結契事宜。跟渡昇談過了,結契當晚,我們打算在青陽宗內宴請賓客。
渡昇把他那邊要請的都列了出來,現在往那些招待仙家的客店打聽打聽,打算請幾個廚子準備結契酒宴菜餚。我還在想我那邊要請些甚麼人。有好幾位長洛宗的長老我在猶豫該不該請,譬如赫長老——即甄師妹的師父。
正在想還是先問一下渡昇的看法吧。忽然,善盈真人就把我喊到了議事堂。大概,她是要問問我結契事宜準備得怎麼了,或就此提點、交代些事要我留心注意。
剛進到議事堂,門剛關上,還未來得及向善盈真人行禮問安。善盈真人即對我說:「付姑娘,你對渡昇是真心嗎?」把我問得當場懵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半晌,我才問出盤旋在腦袋裏的問題。
「我見過你師兄,跟他談過了。他從沒收過你應允取消婚約的信。也到月老社問過,他們也是一樣。」
「那不對哦!月老社回信我,說已收到我的來信。」話一說出口,我才想起月老社從沒確認婚約已經取消。可那也不該說我從沒寫過信給他們!我還收著他們那封說已收到我來函的回信。
「月老社說你只是在確認你跟你師兄的婚約還有效不。」
「那不可能!」
「付姑娘!」善盈真人待人和氣,無論遇到多糟心的事,從不扯高嗓門說話,更不隨便對後輩用威壓。可現在整個議事堂都是善盈真人的聲音,如洪鐘般在雙耳作響。威壓讓我透不過氣來,更挪不開半塊唇瓣。
「渡。昇。是。個。認。真。孩。子。」善盈真人一字一音緩緩地說。字字如千斤一般,我已站不太起來了,頭也要彎下去了。我挽力地抬起頭來,看到了善盈真人眼泛淚光,悲傷、憤怒、失望諸般情緒糾結一起,當中還夾雜著委屈與不甘!
我說什麼也沒用了。
我沒能等來渡昇就下山了,渾渾噩噩的下山了。渾渾噩噩的走進了山下一間客棧。好像有人叫了我聲付姑娘,我沒回應,看著店小二斟了杯茶,之後看著茶杯裡的茶水,裏面的倒影像是我。
週遭的光開始要暗下來,由白變黃。突然,一聲鳳鳴響徹天際!是青陽宗的方向傳過來的。我跑出客棧,望向青陽宗的方向。一隻鳳凰正在拍打著雙翼,在青陽宗中上空盤桓,火熖的鳳尾優雅地打轉。
鳳師叔出關了!她成了鳳凰!
我緊握著雙拳,突然清明了起來。我都要向月老寫討回公道,再回來見渡昇!
鳳師叔成了鳳凰這件事,震撼了整個修真界。走到那都能聽到鳳師叔的故事,以及於她危難中「收留」他的兩位師姐的事跡。青陽宗從今以後不再是寂寂無聞的宗門。
在我趕往月老社總部的路上,我聽到了善盈真人跟玄渡真人,還有雪言宗宗主的故事。善盈真人跟風師叔離開雪言宗並不單單是因為自身理念跟師門不同,這還有玄渡真人原故。
玄渡真人跟雪言宗宗主自小有婚約,由雙方父母訂下的。雪言宗宗主是聞名遐邇的冷傲美人,出生好、天資高。玄渡真人出生修真大世家,天資卓越。可模樣長得不怎麼樣,放在凡世裡挺周正,可在修真界裡就太過普通。雪言宗宗主從少就不怎麼待見他。
雖然婚約一事眾所周知,但是追求當時還是雪言宗少宗主的人還是不少。大家都坐等著玄渡真人何時被悔婚。年輕的玄渡真人曾被自己未婚妻的美貌深深吸引,為了「挽回」未婚妻的心加入雪言宗,以為加入雪言宗能常和未婚妻待在一起好培養感情。
可加入雪言宗後,玄渡那有甚麼機會見得著少宗主?他拜的那個師傅說他是未來宗主的的夫婿,修為萬不能落下,給他排了密密麻麻的地獄修練課程。然而,課程雖密,教的只是有錢便能買的陣法符篆,雪言宗的所有秘法一字不提。師傅說來日他跟少宗主結契了,宗門自有安排。他本身出自著名的修仙世家,自有一套修練法門,倒也不急。他不滿的只是,能見少宗主的機會比前更少了!
若是得空去找少宗主,聽到的不是少宗主跟另一宗的少宗主討論陣法不在宗門,就是聽到少宗主跟某一宗的大師兄在探討劍術不想被打擾!每次跟少宗主討論修練事宜的,全都是年輕男子。玄渡這未婚夫如何不急?可急又有何用?這一眾夫婚妻的追求者,打著探討修練的旗號約會他未婚妻,而他未婚妻又應約。他能憑甚麼去阻止?
他每每得空都往未婚妻那跑,每每都見不著他未婚妻,卻總見著當時為少宗主跑腿的善盈真人。玄渡見不著未婚妻,就坐著等。善盈真人就為他泡泡茶,端上點果點,或為他拿來些修士書刊以供解悶。
善盈真人生長在普通凡人家裏。七八歲時,偶然間,發現有修士天資入了雪言宗。當時宗主見她秉性中厚善良,把他安排到少宗主身邊事奉、協助少宗主。封師叔則為宗主故人之女,年少父母雙亡,也跟善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