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多久前的事呢?大概也有百多年吧。
那堆污言穢語並沒怎麼影響那攔人的,他續朗聲道:「這裡是青陽宗的地界。我們青陽宗,絕不允許有人在我們宗內濫殺無辜、無故傷人或妖,又或滿口污言。」隨後,用劍往界石上一指。
追打間,我們跑進人家宗門內,是我們不對了。當時的青陽宗不像現在那麼有名,沒甚麼人聽過它的名字。但眾人看到界石,都覺自己理虧了。他們幾乎都是散修,就算青陽宗不出名,散修也不大敢亂跟有宗門的叫板,更何況是在人家宗門地界內叫板。
那嘴欠的忙道:「原來是誤會。小哥,我們見有妖女跑進來,才追過來的。我們無意冒犯。那妖女看著楚楚可憐,卻壞事做盡,以自己的美色欺騙男人,吸光他們的氣運,讓他們永無翻身之日。小哥,你們可要小心!」
「既然她跑了進來,我們自會處理。勞煩道友一路費心。各位道友,請回吧。」那名青陌宗的對著我們拱手作揖。眾人意興闌珊,拱手回了一禮,當即離去。也只唯有我,像石雕般佇立著,什麼也聽不到似的。確實,當時我什麼也聽不進耳裡去了。打滾的淚水流出眶外,一小滴一小滴的,後來是一大顆一大顆,再後來是絲線一般由幼變粗。
甚麼時候我跟那姓甄的成了同一個樣,居然在跟對手對決中途流眼淚了!可我跟她可又很不一樣。她甚麼時候都是美美的。就算是哭也一定是有種梨花帶雨般的美。跟我這一身臭汗亂髮又不點個潔身咒的涕淚花臉很不一樣。她哭從來就不用鼻子的,我卻涕泗縱橫糊了整張臉,人見了就怕。
人走光了,只剩下那青陽宗的無措的看著涕淚滿臉的我。我慢慢地緩過神來,看著他說:「我不知道為何要追著她打啊。大家追著她說她壞,我就跟著追去。」百來歲的人,卻像個白痴一樣。看著像白痴,說話像白痴,活得也真白痴。我當時心裡真問自己:「我是作錯了嗎?我是作錯了甚麼嗎?」
那時候雖然對妖沒甚麼惡意,但也沒多大好感。總搞不明妖在想甚麼?譬如那隻糾纏佛修的花妖吧,那佛修在旱災缺水時,好幾次灑了她一身水救她一命。災劫過後,她就糾纏著佛修,並且說要以身相許。拜託,那是佛修,而且不是修歡喜佛的那種,而是斷絕七情六欲的那種。你這樣做不是報恩,而是恩將仇報。我看,她就是見那佛修長得不錯,以報恩為藉口,伺機親近揩油。要不是那佛修求情,我本是要把她打回原形,打散她這身修為,省得她這種女登徒子周遭去輕薄人。
除此之外,還遇到過不少奇葩妖。如一顆岩石妖,總要人將他當作凳子坐。他自個兒滾下山去找個村子,把人們的凳子弄走,非要人坐他身上不可,把整修村子弄得人心惶惶。那時,我對妖的理解不多,以為他是個變態,而且是個好色大變態。我把他打回山上,把他打怕了,他不敢再往山下去。過了好久好久,我因他故回去順道為這舊事再作調查,才明白他為何想當張凳子。他只是單純想「有所作為」而已。一樵夫砍柴累了,在他身上坐下休息了下,讚了他幾句,他就立了個要當張凳子的心。
那時,萬想不到日後的夫君會是隻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