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达继续忙活,江瑷已经辞了唯一的工作内容,安心躲灾。刘娴丽阳康后,把楼下炒货店开了起来。
来往的人一多,江明达紧张得不得了,特意提醒她:“不准上楼去,就说是家里人要静养。”
刘娴丽知道舅妈还没感染新冠,特别注意了消毒,也做好了守门工作,不放任何人上楼。结果这样说来说去,就有人误会了。
江明达回来,挑了个好时机爆料:“有人说你怀孕了。”
“什么?”
“就那个,我说你需要静养,不许人上来。结果就……被误会了。”
江瑷爆笑过后,满是困惑。
“现在这情况,不是应该猜我感染了吗?”
目前这环境,感染新冠太普遍,不具备八卦性,没人感兴趣。江明达无奈地摊手,问她:“你说,我要不要澄清一下?”
“别,等等看。你今天去医院那边了吗?”
“嗯,情况不太好,毕竟年纪这么大了。”
“江明达,我跟你说实话,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她要是熬不过,我不可能去跪灵的。”
“嗯。”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可以跟你去医院探望一下,但是当跪着嚎哭的孝子贤孙?那不可能,我没法对她产生什么感情。”
如果是个慈祥的老人,她早就主动去探望了。但是江明达很早以前就传达给了她一个信息:老人即便是清醒的时候也极难相处:暴躁、苛刻。而她的脾气太硬,两刚对撞,对谁都不会是好事,相见不如不见。
“我知道的,我是她亲孙子,仅有的那点情分也磨得差不多了,亏得大嫂她们能忍这么多年。”
“还是大嫂在照顾吗?”
“嗯,她儿媳妇前天开始出症状,没法替班,现在是大嫂和灿姐轮流上。我二伯母在卫生院住着,三伯母不知道是真病还是装病,没去过。”
“那再给她们带点东西,在医院看护老人很不容易。我们还有很多N95,再给她们带两盒,给这个姐姐也带个红包。今晚我炖点菜,你明天带下去。”
“好。”
一切安排妥当,她却突然情绪上头,很沮丧地吐了一口气,靠倒在沙发上。身体被重力带歪,她顺势躺好,幽幽地感慨:“完了!”
“怎么了?”
江明达担忧地上前探她体温,她逮了这只手,移到自己脸侧,转头夹住它,愤愤地说:“我像个主妇一样思考了。”
“这样不好吗?我觉得你考虑问题特别好,比我想的好多了。”
她很郁闷地说:“当主妇就完了,会被人忽视,会被人欺凌。”
“那你当个嚣张的,把谁都踩到脚下。”
她转过头来,面对面地审视他,幽怨地问:“为什么你不说‘我不会把你当家庭主妇’,你是不是就盼着我乖乖当家庭主妇?”
“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我不会把你当家庭……”
“哈哈哈哈!”
她演不下去了,放开他的手,捂着肚子笑翻了。
江明达愣了一下,然后跟着笑起来,诚心夸奖:“演得跟真的一样,真的,刚才把我急坏了,就怕你伤心呢。”
她拽着他胳膊借力把自己拉起来,将下巴搭在他肩上,头一歪,完全靠住。
她笑嘻嘻地说:“你放心,谁也别想欺压我。江明达,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回应,假装没看到,等过了这一关再说。”
只要能躲懒,别说是怀孕这样的谣言了,说她死了都不要紧。
“好。”
她猜得没错,全国疫情达到顶峰的时候,老太太没了。江明达不同意用自己车拉,宁愿花大价钱请专门的灵车去。
江三得借题发挥,指着他鼻子骂不孝。
“攀哥哥没车吗,怎么没看他去接?姆妈(奶奶)去医院是我送的,要用的衣服被子是我送的,医药费是我垫的,我每天都去医院问一问看一看。现在这鬼情况,请不到看护,是大嫂她们每天在那守着。姆妈在医院待了五天半,其他人都想办法去看了,三伯,你跟三伯母,还有攀哥哥他们,有谁去过一次吗?要论不孝,你说是谁不孝?”
江三得要拿长辈架子压他。大伯江元祖把江三得教训了一顿,又安抚了小侄子几句。其他几个伯伯姑姑也过来讲好话,让江明达别往心里去,说江三得是因为喝多了酒,在说醉话。
这个关头,江明达不想多事,不再计较。
接下来就是一起商量丧礼的事,除了制定流程和预估总费用,各家还被安排了任务。江明达这一房,要负责置办丧服。
以前披麻布,现在方便多了,不用扎绳子,直接穿白褂戴帽子。丧服料子有厚有薄,做工也有差别。薄如蝉翼,随时可能脱丝的,十二块五一套。厚实一点,锁了边的,二十。不单孝子贤孙要穿孝服,沾亲的人都要发一套,暂定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