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非什么乱七八糟的幻境幻象。
她不肯死心,又将光团往前翻,分别去看了他十五求医和孩童时的经历。
一幕一幕,鲜活灵动,细节丰富。并不是伪造的记忆。
轮回镜中最后一段回忆放完,重新恢复平静。光团散落的光映在曜灵脸上,明明灭灭。
玄宥从出生至弱冠,二十年间,没有一刻记忆有损,也……没有一幕有她参与。
大概是先前也遇见过几回类似的情形,曜灵此时谈不上多失望,只是心中略略泛起酸涩。
她真的……很想哥哥了呀……
……
玄宥醒来已是破晓。
灿烂的阳光穿进室内,刺透了长久以来的黑暗,他一时有些恍惚。
“你终于醒了。”
曜灵背光而立,一张脸被耀眼的光亮淹没,看不清神色。唯手间一柄银色长剑,玄宥再熟悉不过。
正是筑道。
曜灵注意到他的目光,轻轻笑了下,俯身,和玄宥的距离骤然拉近。
“师兄,我真的很好奇,你还记得自己刚刚做过什么嘛?”
玄宥看着她,素来平静的眼底泛起难以言喻的波澜,似难过似愧疚,浅色的唇开合,声音淡到几乎要听不见。
“……抱歉。”
他垂下眼帘,掩去其中越发汹涌的波浪,再次重复道:“抱歉。”
“看来你还记得,”曜灵神色玩味,手指绕着筑道的剑身转圈,“道歉的话就不必说了,若师兄真有诚意,不妨替我做一件事。”
她直起身子背对玄宥,眺望窗外。
“听说新陆洲乃十五万年前由修士新发现的第一块大陆,故名新陆。”
“彼时界壁未立,尚未有两界之分,天下的掌权者乃是六大皇室。皇族争权,虽偶有小规模的战争,但世间尚算和平……直到修士的出现。”
“他们能掌控灵力,给粮食带来增产、给马车安上翅膀、给病患带来万能灵药、给掌权者带来从未体会过的……力量,战争由此而生。”
“听说那一场战争持续了几百年,从修士到凡人,从皇室到平民,所有人都受到了波及,世间人口也因此从两万万降至了四千万,几乎死了十之七八。”
“掌权者想叫停这场战争,可惜太晚了。修士筑基后即可辟谷,自此生存只凭灵气,无需其他。修士寿命远超常人,又掌控了超然的力量,怎么还会甘于人下?到战争后期,六大皇室名存实亡,世间沦为了高阶修士的斗法场,而凡人……也成了他们争夺的战利品。”
曜灵话语一停,转身看向玄宥,“师兄还记得这场战争是如何结束的吗?”
玄宥记得。
中洲之战是有史以来伤亡最惨重的一次战争。它让所有人真正认识到了修士的可怕,也代表着数万万年来的游戏规则彻底变了——
不为修士,即为蝼蚁。
上层世界通行无阻的一切权术、利益在无可匹敌的力量面前皆失去了作用。
不过,修士也终究不是无敌的。
曜灵的声音继续响起,“唐刘氏两皇氏举两国之力在新陆洲布下杀阵,镇杀了三千修士,元婴之上的高阶修士死了大半,自此才重新恢复安宁。”
“这杀阵听说乃是集了数百万冤魂之力,煞气滔天,从古至今没人能从里面活着出来。”
曜灵忽然勾起唇角,将筑道扔向玄宥。
“不瞒师兄说,我对这古来第一杀阵是十分好奇,所以……想请师兄帮我探查一番,如何?”
当年即能灭杀三千修士,以玄宥如今之力,纵他如何不世奇才也不可能活着出来。
曜灵是想要他的性命。
他不答,曜灵也不急躁,坐在一旁,握着他的手缓缓将筑道的剑鞘拉开。
“师兄来我这也有段时日了,虽偶有摩擦,但到底还算相处融洽。”
“你好像……从未真正反抗过我。”
“为什么?”
“当啷”一声,银白色剑鞘落于地上。
剑刃锋锐,闪烁赫赫寒光,令人胆寒。
可惜持剑之人此刻灵力空空,这柄绝世神兵也发挥不出它该有的威力。
“你不想死。”曜灵语气淡然,仿佛只是在说下雨了或者太阳真大一样不可更改的既定事实。
她收回手,神情似笑非笑,“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现在就杀了你,第二,我解开你的封印,你持筑道进杀阵。”
曜灵打了个哈欠,闭目靠向背后床框,“我不急,一炷香的时间,师兄选好了随时可以告诉我。”
她的姿态十分悠闲,双臂随意搭在床边,中门大开,好像丝毫不担心玄宥被逼急了直接一剑刺过来。
玄宥看向烟青色的帷幔,风吹帐动,飘飘摇摇。它们如此轻忽,随意一点动作便能让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