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赈灾物资抵达南湘府城后,城民百姓的生计暂时得到解决。
人们提着食盒排队领粥,官吏与龙卫们,时刻都在熬粥当中,从未间断。
行动不便的老弱妇孺,老将后人们,也带队摸查清楚,上门递送。
城民百姓喝上热粥,领到朝廷的赈灾物资,家中几口人得以活了下来。
人们跪谢朝廷与太子圣恩。
然而。
南湘府城外的其他州县,情况却不容乐观。
灾情虽然过去,但仍然天寒地冻,这边的百姓更加艰苦……
临东县。
拒绝陛下调令去工部担任郎中的张栋,依旧留在了临东县,当个七品县令。
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他能力不足以胜任工部郎中的位置。
只想着当个为民做主的好官,不求高进。
这段时间以来,张栋始终奋斗在灾区第一线。
与县内百姓共进退。
许诺灾情不退,人不退。
然而,日以夜继地奔赴县内各地,高强度指挥赈灾,张栋最终还是晕倒在了雪地当中。
被送回县衙的时候,浑身才气,已经消耗殆尽。
张栋才七品官身,元神未育,失去才气加持,身体素质也就比普通人好上一点。
此时。
县衙后院之中。
张栋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额头冒着冷汗,身体瑟瑟发抖。
“冷~”
“好冷!”
县令夫人已经抱来好几床被子,但张栋还是喊冷,身体机能严重下降。
她在偷偷地抹泪,看向房间中整理药箱的老郎中,道:“大夫,我夫君情况怎么样?”
老郎中摇头叹息道:“县夫人,县尊大人的病,老朽无能为力,大人是累的,伤了本源,能抗多久,看他造化……”
砰!
县夫人身形摇摇欲坠,跌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大哭起来。
老郎中没有收取任何银子,朝着张栋躬身行大礼,默默地退出房间。
“大夫!”
“大夫,张大人怎么样?”
“是不是没事了?”
几个衙门官吏守在外面,见了老郎中从房间走了出来,连忙上前询问张栋的情况。
“哎!”
老郎中看着这些关心张栋身体的官吏,叹了口气,为什么好人不长命?
这次灾情要不是张栋大人跟衙门官吏,县里百姓不知道要死多少。
“张大人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他将自己累成这个样子的……”
老郎中红着眼,心里同样难受不已,他也想自己能够成为神医,将张栋从鬼门关拉回来。
可是他做不到。
“若想救张大人,还是去向知府大人求助吧!”老郎中给出建议。
“好,好,辛苦大夫了!”
有官吏亲自送老郎中了离开。
李县尉看了眼张栋房间的大门,一咬牙,看向几个官吏,道:“他娘的,老子去府城找人救县令大人,你们也别闲着,帮县令大人把事情办好了!”
李斯转身就走,他原本在县衙里插科打诨,想着这辈子混吃等死。
可后来被林亦的举动所感染,这次又被张栋县令的事迹所震动。
跟在县令大人后面,在赈灾第一线,他感同身受,开始想好好做个官。
但这没多久,张栋大人就倒下了,他不服。
他要跟贼老天争命。
……
房间中。
县夫人看着床上的张栋,哭着骂道:“你说你何苦,陛下调你去京城,当个大官不好吗?为什么硬要当个县令?”
“现在好了,这个家以后要怎么办?”
“有些事明明别人可以去办,你个县令去亲力亲为做什么?”
县夫人哭泣着,她并不是不支持张栋这么做,她只是接受不了夫君的倒下。
张栋身体微微颤抖,他扭头看着床边的夫人,想起某个人,笑道:“连不是官的小家伙,都有一颗为民的心,我身为县令更要以身作则。”
“我不带头,下面人不服你,你去干了,他们不敢站着。”
“我是县令,更是打前阵的排头兵。”
“夫人,帮我写两封信,一封给我的同窗李文博,另一封给林亦,便说来世再跟他们喝酒了,哈哈……咳咳!”
张栋能够感知的到身体的衰败,不断咳嗽。
他紧紧地抓住夫人的手,道:“俯仰无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夫人,我应该是大衍第一个因病而死的县令吧?”
县夫人悲从心来,趴在被子上大哭起来。
张栋轻拍着县夫人的背,神色间仍有一丝遗憾,低声自语道:“活着没能救下全部的百姓,死了也要看着他们被救……”
……
数日后的清晨。
南湘府外最近的一座驿站,大地轰隆隆震动起来,车轱辘与马蹄声由远及近。
驿站驿丞跟驿卒听到动静,一个个惊的汗毛倒竖,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打仗。
当他们走出驿站,便看到一辆辆马车驶来,一眼望不到头。
这比前两次户部下来的赈灾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