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奉天殿中,百官觐见。
上到三殿内阁大学士,下到五品京官,每个人都跪伏在地,低着头,心中有无数念头闪过。
陛下选择在大朝会的前一天,让人在文会中大肆贩卖御笔亲书的‘大衍周报’,意义非同小可。
谁都能预测的到,一旦周报落入普通老百姓手中,大衍官员必将如履薄冰。
这份周报太过震慑官员了。
刑部侍郎与工部郎中,包括翰林院与国子监学士,他们的死怎么能够公之于众?
不知道这会将朝廷官员打落神坛吗?
“平身!”
林允宏高坐龙椅之上,看着这群神色变幻的朝臣,心中泛起一股冷笑。
早在朝会之前。
三殿大学士就在御书房觐见,让他收回成命,关闭大衍周报官署。
如果不关闭,那就定下章程,大衍周报不得刊登涉及任何与官员有关的事。
只能刊登不法读书人,与各地发生的大事。
‘你们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你们怕了,怕就会改正……’
林允宏眯了眯眼睛,等待朝臣上奏。
便在这时。
“陛下,臣有本奏!”
安静的大殿中,充当出头鸟的吏部官员,朗声道:“昨日京城中盛传一份周报,在民间引起极大反响,无数百姓借故,在各地衙门闹事,严重妨碍官吏办案……”
吏部官员扒拉一大堆,声音洪亮,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将老百姓描述成了刁民。
拿着陛下的御笔亲书当令箭,以下犯上。
将官吏描述成了弱势群体。
声泪俱下!
“是啊!”
“顾大人所言极是。”
朝中一个个官员纷纷附和,认为陛下御笔亲书的周报,成了刁民的护身符。
按照以往的规矩,这些刁民都是要下大狱的,现在全乱套了。
但这时。
龙卫指挥使严双武,向前一步,驳斥道:“也不知道顾大人从哪里听说的这些事?”
“顾大人,据本官所知,昨天文会过后,你便带着红袖坊的花魁娘子去了你城外的庄园,直到寅时才从庄园离开。”
“请问顾大人是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亲眼所见?”
严双武板着一张酷吏脸,正色道:“可本官在各地衙门,看到的却是衙门官员的不作为,民间积怨许久,怨声载道,如今百姓在周报中看到陛下仁心与整治官员的决心,鼓起勇气控诉衙门官吏鱼肉百姓,却遭官吏报复!”
“本官昨日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堂下何人,为何状告本官?”
话音落下,大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有官员羞愧难当。
那吏部顾大人脸色涨的通红,扑通跪在地上,道:“陛下,严大人含血喷人,臣……臣……昨天在文会上染了风寒,红袖坊女子硬要照顾臣,恰好岳阳山离臣的庄子近……”
砰!
林允宏一拍龙案,怒视那吏部官员:“一口一句刁民,朕的百姓在你眼里就是刁民?还敢欺骗朕说感染了风寒,朕看你这顶乌纱帽也没必要戴了!”
“来人,摘了他的乌纱帽,丢出去!”
大殿侍卫入场,将那身体发软的顾姓官员直接拖了下去。
他这就歇逼了?
“陛下息怒……”
众官员心神大惊,微微垂首。
“陛下,臣以为大衍周报可以发行,但涉及官员的事不应当刊登。”
“陛下,臣等并不是认为大衍周报不好,而是在于一个尺度问题……”
不少官员知道大衍周报无法阻止,便退让一步,只需摘掉涉及官员的事就好了。
林允宏淡漠道:“尔等只看到乱臣贼子的死,却看不到周报中朕对体恤百姓的官员的赞赏!”
“津天府事件中,陈敬之的所作所为,你们一个都没看到?”
“若是尔等也跟陈敬之一样,做出造福大衍百姓的事,大衍周报也将有你们的名字,百姓必将称赞尔等,青史留名不就是尔等的追求?”
话音落下。
所有官员顿时沉默了下来,他们当然看到了陈敬之的记载。
确实也羡慕。
但他们心里清楚的很,只要他们哪天登上大衍周报,那绝对就是遗臭万年的事。
搁谁心里会好受?
“今日大朝会,朕不想再听到有人否定‘大衍周报’的话,朕今天不想你们当中,有谁的脑袋再搬家。”
林允宏目光威严的扫过朝臣,随后询问南方灾情与北境之事。
结果是南方灾情仍没有结束,朝廷的赈灾款已经到位,但仍然是杯水车薪。
至于北境战事已经逐渐平息。
林允宏也对朝臣启奏的事,作出批复,随后内心才长嘘一口气。
就在这时。
头铁的奉天殿大学士刘怀民,朗声道:“陛下,臣有本奏!”
“说!”
“臣以为大衍周报可以继续发行,但不能印上陛下的御笔亲书,此周报既然是林解元提出,理当印上林解元的名字!”
大衍周报印上大衍国君的名字,意义太过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