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汉服的当天,作作就嚷嚷着要连夜出发,我说她是急不可耐,她说自己是火急火燎。火急火燎的她又火急火燎的收拾了一大箱子。
次日她没有再赖床,这次我带上了相机。开着我那可怜的吉普车,和她穿越北宋,探那梦华!
一路上她找我聊着戏,我深知我不是个专业的演员。便把第一场戏聊成了员外家的绣球抛给了个二傻子。第二场改成了女侠客给身负重伤的俊公子刮骨疗伤。
她想说我懒,但我动了脑子!她还想说我懒,但她知道,到时还是我最卖力!
既然穿越,酒店必须是符合时代剧情的。这不用我操心,她总妥善能安排。酒店不大,满庭富足小资的北宋气质,随处可见的诗书画意、精致小景。北宋亡已,本质是文艺抵不过鲁莽。
房间的门是对开的,作作拿一把长长的铜钥匙捅开雕龙刻凤的门锁。房间里古色古香,厅房的书案上笔墨纸砚,还置放着半展开的清明上河图卷轴,书案后一把圈椅文雅端庄。台案前两把玫瑰椅对着那不合时宜的电视,角落里的花几上插满了芍药和牡丹。
月洞门的白纱后就是卧室,作作坐在床塌上穿着丝袜,她身后的塌几上摆着精致的茶具。华服铺展在现代的大床上,青绿山水的屏风后不是泡澡用的木桶和方便使的马桶,而是现代化的卫生间,这让我放下心来。
这里将是我们此次穿越的洞房之处!不知道王员外夫妇知道她的宝贝闺女嫁给了个二傻子,他们会作何感想?
作作换好衣服,百密一疏的她总有遗漏,缺了一头一尾的凤冠霞帔和翘头金莲。我们立刻打车置办,顺便品鉴美食。
各地的美食街都大同小异,但今天的作作却截然不同。她在美妆店员的护送下头顶凤冠霞帔,身着苍松翠柏,脚踏翘头金莲的走了出来。
平日夺目的身材容貌,今天被端庄和气质碾压。走出店门的那几步,就像伴娘护送下的新娘。
她优雅的挽住在门外手捧鲜花的我问「为什么衣服和鞋子都选绿色而不是红色?你是很想被绿的二傻子吗?」
我告诉她「宋朝的婚装本是绿色,红色才是素装!」
她踮起脚,在热闹的人群中吻了一下知识。不知道有没有被街拍大神拍到,不知道拍到会不会火,不知道火了会不会被王员外夫妇看到!
出租车上,我签着她,她捧着花,并坐在后排,迎着黄昏奔向洞房,这不就是我们的昏车昏房?
洞房里二傻子问作作,今夜应该如何描述。作作说:
「必须是,她身披华服,将不着寸缕的二傻子骑胯!」
「必须是,头上的步摇与身下的床榻共舞!」
「必须是,腰间的环佩和身上的作作合鸣!」
「必须是,清明上河图的春色都不及她脸上的春光!」
「必须是,花几上的芍药牡丹都艳不过她绽放的娇容!」
「必须是,玫瑰椅的巧做都敌不过她时深时浅的骑术!」
「必须是,榻几上的浓茶都香不过她芬发的香汗!」
「必须是,青绿山水的屏风都在她摇曳的身姿下倾倒!」
一切都如她描述,但屏风仍未倾倒。我笑她内力不够,她却说你行你来!
我怎能受得了如此激将?一跃而起,给她穿上金莲,让她扶住屏风,掀开华服裙摆,手持腰间环配。
屏风中的山开始摇晃,水也起了波澜,摇晃中已经看不见山上的凉亭。随着幅度越来越大,已经看不清山的轮廓,随着节奏越来越快,群山间回荡着的呐喊。
山就在那瞬间要崩塌,水就在这时刻要迸发,屏风已经危在旦夕……我回应了她她在山间的呐喊!
凤冠陪她跪坐在地上,她依然扶着那山,但水浸湿了她的华服,湿透了她的金莲。
这身行头明天肯定是穿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