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殿下养伤期间,一律谢客。不过,王帐主事的人,已经答应了,所以不会有什么变故的。”
“没有见到?”陛下皱眉,沉吟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沉。
这个表情很明显,是生气了。
但是为什么而生气呢?
飞泉不知道,但他猜测,陛下的下一句话,绝对是要处理某个人了,每次陛下露出这个表情,绝对没有好事发生。
果然,陛下冷冷地开口,“飞泉。”
“奴才在。”
“新衣服。”
飞泉:“?”
不是说不急吗?
陛下望了他一眼。
飞泉拔腿就跑,“奴才这就去办!”
很快,飞泉就捧着一套玄色的常服回来了,陛下冷着脸更衣束发完毕,将所有人都赶出了乾元殿,并且杀气腾腾地威胁,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难道,是打算把昏迷不醒的商容杀了吗?
但是陛下杀人的时候,会这么有仪式感吗?
飞泉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轻轻合上乾元殿的门,辉煌灿烂的明烛里,陛下只是安静地坐着,双手不自觉地握起,罕见地透出一种少年的不安和惶惑。
仿佛是……
等着什么,又怕是自己的异想天开。
不希望猜测成真,心里,又止不住地期待。
期待着谁的不顾一切。
期待着谁的汹涌爱意。
没有把握,举棋不定,飞泉从没见过这样稍显无措的陛下。
带着满腹的疑问,飞泉关上了门。
商景昭站起身,打开了乾元殿的地道。
如果她在京城,那么她一定会听见他刻意放出去的消息,想要进宫见他,这是唯一的办法。
可是她不知道这个办法有多危险吗?
商景昭自嘲一笑。
他到底在想什么,居然会觉得她能千里迢迢从草原而来?
但是倘若她听到了景国的消息呢,倘若她觉得他必死无疑呢?
她……
会来吗。
“我不会再选你了。”她曾那样说,“商景昭,我再也不会选你了。”
商景昭抿唇。
或许,就算她原谅了他,就算她的心,依然不由自主地向他沉沦,她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在这世上能够放弃一切,但是唯独,不能放弃他。
印象中,她也的确,没有再冲动行事过。
商景昭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可笑至极。
他看清自己的孤注一掷和虚张声势,远不是表面上那样的冷静和强硬。
他的不安,如此强烈。
商景昭转身。
不要抱有非分的期待。
没有谁,天经地义就该永远陪在他身边。
幽深的地道,寂静中,忽然传来急促的回响。
脚步声,不讲道理地闯入他心里,横冲直撞地奔跑。
商景昭蓦地回首。
她的面容,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
这一刻他几乎忘了言语。
将她救出雀城的那天,她曾哭着质问他,怎么才来啊。
在她心里,任何危险的时候,需要他的时候,他就是应该出现在她身边的,她觉得这样的想法天经地义。
为什么呢。
不知道。
但是此刻,商景昭想到了她的这句话。
怎么才来啊。
他也想这样,不讲道理地问问她。
“林烟,”商景昭最终没能问出这句不讲道理的话,他冷着脸,假装自己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在心里掀起惊天巨浪,“你也太慢了。”
林烟愣愣地看着他。
不是说他命悬一线吗?
为什么会这样好整以暇地站在这里呢?
林烟伸手,不确定地抚上他的脸,“你……没事吗?”
商景昭看着她。
不先问问他,有没有坐上那个位置吗?
“没事。”商景昭回答她,“一切都是计划。”
“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只是为了逼迫商容先动手吗?”
“今晚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
“他若真要杀我,何须让我入宫,直接在宗正司就能解决。”
“这么明显的问题,你都没想过?”
“我从前教的那些东西,你是半个字没记住。”
林烟不知道商景昭是发什么疯,就这样冷着脸,一句一句问到她面前,那个惜字如金的人,在这一刻,忽然有了无穷无尽的话,无穷无尽的情绪。
“别骂了别骂了!”林烟愤怒地瞪他,“我承认我是个笨蛋,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