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内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却不是个可以说话的地方。
苏菲熟门熟路地把人带到二楼,柔软厚实的地毯隐去了脚步声。
俩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台前向外看,正巧能够瞧见酒店入口处泊着一整排豪车。
想必都是今晚来参加寿宴的宾客,仔细数一数,还真不少。
厅内的白炽灯洒下光亮落在了谢晚秋脸上,映得她白皙的脸孔铺上一层柔光。
沉默数秒,女人直言道:“上次你说的那个人……就是韩启文?”
苏菲神色淡淡,目光却仍是紧盯着楼下,不知在想什么。
谢晚秋转过身凝视着她的脸,哑声问:“你一直没和我说明……还是说,从一开始你就知道?”
话刚落,苏菲终于笑了起来,眼底透着抹狡黠:“我哪有这么聪明?碰巧的事情而已。”
可未免也太巧了些,谢晚秋腹诽。
苏菲不疾不徐,反客为主地先一步道:“我还没问你呢,你跟那个韩思睿是怎么回事?”
刚才在楼下,她只陪着韩启文应酬,见了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
之后又从旁人口中听闻韩启文的“准儿媳”也来了,她心下暗笑,自己头回被带出门,竟然无缘无故地当了别人一回“便宜婆婆”。
等在人群中也谢晚秋打照面时,别说谢晚秋惊诧,连她自己也险些没收起吃惊的神态。
“不是说在勾搭沈庭风吗?转性了?”苏菲随手从香包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支又问:“来吗?”
谢晚秋摇头,直言不讳:“你不是说对方死了老婆?可我看刚才那情形也不像……该不会,你被那个老男人骗了?”
苏菲手里的打火机坏了,打了好几回也不见火,顿时有些烦闷地将烟捏在手心里。
她没想卖关子,索性答说:“不是他骗了我,是我骗了你。”
她解释道:“韩启文跟老婆早八辈子就离婚了,他老婆是个体面人,当初也没闹得太难看……所以现在韩家和沈家偶有来往,关系也算过得去。”
这番解释落到谢晚秋的耳朵里,平添了另一层含义。
她沉吟数秒,忍不住问她:“你就不怕……”
“怕什么?怕他不要我,还是怕有朝一日他会和前妻复婚?”苏菲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自己脑门,“别把问题想复杂了……还记得住进玫瑰庄园的第一天,妈咪怎么说的?”
“我为的是钱,只要钱管够……韩启文也好,别人也罢……拍拍屁股就能走的。”
谢晚秋咋舌:“可你不是说,准备回南方了?”
苏菲见此,舒展了眉眼,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句:“这个啊……应该不作数了吧。”
她虽仍维持着几分笑,但谢晚秋看得出来,浮于表面的情绪只是假象,可惜的是自己并没有那份闲情,去剖析对方的画外音。
静了几秒,苏菲眨眨眼又恢复了之前的神情,笑语晏晏:“难得你还能想到关心我……你跟沈庭风现在怎么样了?”
女人没出声,她琢磨出意思,八成不太理想。
苏菲轻轻地用肩膀碰了碰她,狡黠一笑:“需不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谢晚秋哭笑不得,“谢谢你替我担忧。”
“不然呢!好不容易攀上的关系,不管你跟沈庭风将来怎么样,往后他见了我,碍于面子也得喊我一句‘姑姑’,是不是?”
谢晚秋想到那个男人向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只无力地扯了扯嘴角,“预祝你心想事成。”
之后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近况,见时间不早,苏菲准备独自一人先下楼,为了避嫌,吩咐她在楼上小等片刻再走。
谢晚秋看着她的身影小跑着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不觉好笑。
她在窗前等了小会儿,楼下喧闹声不断,外头又飘起小雨。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女人抚平了心中的涟漪,高跟鞋轻踩着柔软的地毯,仿若行走在云端一般。
身影途径某间包厢门前时,大门蓦然从里头打开,一只有力的手牢牢地擒住她冰凉的后颈。
谢晚秋预感不妙,来不及高呼,人已然被拉进屋内。
视野忽然暗下,心生惧意的同时,男人温热宽大的手掌紧紧捂住她的唇,欺身逼近。
沈庭风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脑门上,闷声笑说:“怕什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