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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多久,薛远适就查到了王德山和一个大学生模样的人一起吃了顿饭。监控中那年轻人频频向王德山敬酒,还将好几沓厚厚的钱币推给了他。
肖明树定睛看向监控中的人的侧脸,他见过。许多年以前,在徐俟清的身边陪她一起罚站的那个人。
他王德山一个四十多岁的成年男人跑去伸手向一个学生要钱,存的一定不会是光明磊落的心思。
当天晚上,肖明树便堵在医院病房门外示意王德山出去谈谈。
“十五万哪儿来的?”肖明树的语意存了紧实的压迫感。
虽然王德山并不是犯人,但在对方冰寒浸骨的脸色和声音中,很快就交代了钱款的来源。
“我闺女对象那儿。我跟他说她妈妈做手术需要钱,他就给了我八万。”
“剩下那七万呢。”肖明树双手插在衣兜里,继续逼问他。
王德山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要我来给你说?”肖明树向前迈了两步,对方的整个身躯被他压制住。
“从媒人那儿还有要上门来相家的人那儿要来的。”
肖明树在黑暗中怔了一瞬,而后用王德山辨不明意味的语气道:“马上还回去。”
“可我都已经赔给人家了,兜里是一毛钱都没有了啊。”
“我借给你,”肖明树掏出支烟点燃,缓缓道,“不要再妄想去认回徐俟清。”
肖明树私下再次去见过当年的人贩子,女的早几年出车祸去世了,那男的成了一幅风吞海蚀的样子,被捕后只交代徐俟清是他拐来的。反正他这一生拐卖了二十多个,被判死刑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也不必再说更多引来对他后辈子孙的报复。
如今再观王德山这个人,看上去懦懦怯怯的,却能如此光明正大地“卖女儿”,那十几年前做出同样的事也不稀奇。
王德山的语气忽然强烈起来,像是溺水的人紧紧拖住岸上的人:“她是我女儿我怎么不能认她了!”
“你不配,”肖明树贴近了他,将刚刚凝型的猩红烟灰弹坠在王德山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如果你妄图认回她的话,我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
过去那么些年里,王德山面上给别人跑大车,实则一年跑不了几趟。其余时间全窝在他那个破旧厂房里,招揽些不三不四的赌徒浪荡子,形成了小具规模的赌场。
他通过提供场地挣了多少,自己就赌输了多少。后来及早收手又散了些家财才得以脱身。
见他还欲再辩驳些什么,肖明树的语气忽露着狠戾决绝:“如果你不想让你的宝贝儿子有一个坐牢的爹的话,就滚回宁州老实活着。”
“我坐牢了对皓皓也会有影响。”
“你和她之间没有共同生活经历,你犯的错挨不到她头上。”
“你为什么关心她?”
“你管不着。”肖明树冷蔑地看他一眼,“还有,如果你想让你那十六岁就去□□的儿子得了一身脏病的事儿人尽皆知的话,就尽管再去找她。”
最后这句话是最重的一根稻草。王德山声音低低的,“我知道了。但皓皓要是担心她妈妈,来探望呢。”
“像平常一样。”肖明树的语气很平,尾调没入漆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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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结束学校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刘造在庭北高铁站被一个人叫住。来人自报姓名,称自己叫薛远适,是来归还刘造的钱的。
“什么钱?”
“你忘了?”正翻着包的薛远适微微侧头表示疑问,接着递过来一个小包裹,说道:“王德山从你那儿要来的钱,肖检让我还给你。”
“肖明树?”刘造下意识询问道,毕竟他只知道一个令人刻骨铭心的肖检。
“对。”那人坦荡应答。
“发生什么事了?”
“你为什么给王德山八万块?”
“他说俟清的妈妈住院需要手术费。”刘造很少这样称徐俟清。
“假的,”薛远适垂搭着眼皮,低声解释道,“她的妈妈病得严重,手术已经没用了,现在在家保守治疗。王德山把徐俟清的照片发给媒人,引来不少想要跟徐俟清相亲的人,甚至还有提前给彩礼的,他再开口向每个人借点钱,都是为了给他儿子平事儿。”
“平什么事儿?”
“王玉衡烧伤了一个同学,你给的那八万,还有王德山骗来的其他人的几万,被当作和解金赔给人家了。”
刘造的手紧紧攥着,青筋显露。他气的不是自己的钱被骗,而是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徐俟清视为商品。
“他人呢?”
“对方和解后王玉衡被释放回了学校,他们夫妇回了宁州老家。”
“那你们是怎么拿回这笔钱的?”
“这你不用管,我只负责把追款还给你。”
“你们检察院还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