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肩膀被她捏疼痛欲裂,腹部也渐渐开始绞痛起来,额头不断渗出丝丝虚汗,连反驳的力气都微弱了几分,“你胡说!”
飞燕偏过头靠近我,嫣红的唇抿成一条线,声线狠辣低沉,“怎么,听到这儿害怕了?当年东宫失火,你被房梁压倒差点没命。你可知道你醒来之前,王莽杀了多少那天晚上东宫守夜的侍卫和太监管事!还有刘康派人去竹屋杀你那次,你身受重伤差点活不下来。王莽一向隐忍低调,都不惜冒着被众人识破的风险,寻找到那些伤害你的匪徒,当日行刺的匪徒都被他秘密抓获处决。他杀的人,手中流淌的鲜血比我少嘛!”
我楞在原地,瞪大双眼,不敢相信,也从来也不知,王莽偷偷背着我,做了这些……
飞燕的话仍旧在继续,“可他要杀的真的是那些拿钱办事的匪徒吗?不,他要杀的是幕后的黑手,是刘康!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砍下刘康的头,我要拿它告诉王莽,我是真心想要与他合作。无论皇上看到那些证据如何处置,刘康都不可能活着!”
难道,飞燕杀刘康,除了替王莽铲除异己外,她侮辱济阳王府,竟是因为我?!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呼吸都困难了几分,这一切竟真的与我逃不开关系。
“你如今在这里质问我刘康的头在哪。到不如下次见到王莽,你亲自去问问他!”
我的手微微颤抖,仿佛后脑遭了中击,混沌不清。
原来刘康的头颅在王莽手中。原来,刘欣与王莽已经陷入死局,再也无法调和。
我抬手捂住发痛的胸口,抬眸望向飞燕,“既然刘康注定会死,那为什么还要我去取证据?”
飞燕松开了我的肩膀,探身靠近我的耳边,贴着耳骨低声道,“若不是我派你出宫,有意撮合你们二人。你们又怎会在宫外情投意合、心意相通的坦诚在一起。”
我眸光震了震,脑中一个念头突然一闪而过,猛地抓住飞燕的胳膊,一字一句的问她,“我那日受伤,身上的箭,是你派人射的!”
飞燕惊愕的视线顿住,大眼闪现一层急促的惊慌。
虽只是一瞬,很快被她压制下去,但还是被我察觉到了。
她自然发现我已经看破了此事,也不在掩饰,推开我的肩膀,直接承认,“是我又如何?若是不让你受伤,王莽怎么会安心帮我!”
我鼻子一酸,眼泪一滴一滴砸落下来,无声的笑了。
我究竟算什么?!
我以为自己能坦然面对飞燕的利用,可如今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般那样大度。我终于理解了合德的心境,原来,被人当成垫脚石是这般难受!
飞燕看我这幅悲伤的神色,脸上也并不好看,语气冷冰冰道,“你别一副被我愚弄的模样。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中帮着班琨,让她几次在我手里逃脱。我不说,不是我不知道!是我不愿怪你。她在公主府是如何欺负我与合德的,你不是不知道。如今却帮着她骗我们,你对得起我吗?!”
原来飞燕连我帮着班琨的事情都知道,可她却什么都没有对我说。
我胸前的衣襟被泪水打湿,既然话都说道了这个份上,我们之间已经没了信任,还有什么可谈的。
“是啊,你说得对。我的确帮了她,但我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我自己的良心。”
飞燕面目憔悴,美丽的大眼仿佛要沁出血来,“良心?你说我没有良心?若是我真没有良心,当初我就不该将你和合德接进宫里,我就该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享受富贵荣华!”
我忍不住垂目冷笑,飞燕现在都不知,正是她将我们带入宫中,才引来了这之后的是是非非。
“既然如此,那不如像合德说的那样,我们散了吧……”
散了吧……
既然我们道不同了,多说无意,不如就此别过……
飞燕没想到才短短时日,我与合德竟都要同她分道扬镳,她杏眼怒瞪,恨恨的横了我一眼,颤抖的唇刚想说什么。门口突然传来太监的声音,说是有急事禀报。
飞燕瞳孔沉了下来,擦了擦眼尾,声音沙哑的让他进来回话。
太监进殿后,看见坐着的我,和站在一旁的飞燕立刻低头跪了下去,头也不敢抬的回禀飞燕,“皇后娘娘,人已经抓到,但审问并不顺利,我们什么法子都用了,他就是不肯说。皇后娘娘是否亲自审问?”
飞燕神色沉默又哀伤,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小太监立刻慌张退下。
不知为何,我心神不宁,“你抓了谁?”
飞燕低头注视着脸色苍白的我,情绪渐渐稳定,也坐在桌边,拨弄竖琴,“你觉得是谁?”
我猜不到,也不想猜,头晕目眩的我也不顾什么礼仪了,擒住她的手腕扯到身前,急切的问,“到底是谁!”
飞燕扯了扯嘴角,推开我的手,“你的前部下,昭阳殿统领,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