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铃铛声从身后传来,白卿云回头,看见一辆豪华的马车出现在长街尽头,路两旁的行人纷纷避让。拉车的两匹马通体血红,马车上所用的木材是上好的檀香木,洒了名贵的香料,香风阵阵,车顶缀着白色的流苏,挂着八个小巧的银铃铛,在风中叮叮当当地响着,清脆悦耳,车壁上镶嵌着一个银色月牙的徽章。
等他们走远了,白卿云道:“银月狼族竟然这么高调。”
“拉车的马只有两匹,来的人应当只是银月狼王族的旁支远亲。”楚亦檬说着,停顿了一下,“这确实不符合他们的作风。银月狼族与九尾狐族毗邻,一向被九尾狐族压制得厉害,在大场合素来不爱出风头。”
她压低了声音:“近些年他们愈发低调,据传是因为青丘的君后的失踪和他们有关,青丘帝君为此震怒不已,若不是狐族长老拦着,定要血洗银月狼王室。”
“事出反常必有妖。”白卿云若有所思,“我们跟上去看看?”
“也好。”
马车一直走到城中心,停在了装修得最富丽堂皇的兰庆客栈,可谓是招摇过市,出尽了风头。
侍女先下了车,将帘子掀开,一只戴着月光石手链的纤纤玉手伸了出来,搭在侍女的手上,优雅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以面纱遮面,头上插着一对银凤镂花簪,耳上挂着琉璃明月珰,身上披着一件湘妃色云纹斗篷,打扮得华丽夺目,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帘子掀开的一瞬间,白卿云似乎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淡得风一吹就散了,让她疑心那只不过是她的错觉。
她受伤了吗?
“阿檬,你认识她吗?”
楚亦檬认真回想了一下昔年打过交道的银月狼族人,终于在记忆的角落里捡起了某次宴会的回忆:“是银月狼族的超猛公爵韩湛的次女,名叫韩筱彤,被封为琼英郡主。”
白卿云差点当场笑出声:“超猛公爵?”
楚亦檬咳了一声:“超猛公爵是狼王的亲表姐,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她们的母亲乃是一母所生的亲姐妹。超猛公爵勇猛过人,曾经在银月狼族与青丘交战时立下大功,故而得了这个封号。”
白卿云暗暗记下这个名字,又将注意力转回韩筱彤身上:“这位琼英郡主行事作风向来张扬吗?”
楚亦檬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与她只有一面之缘。——她进客栈了。”
“我们也进去看看。”
“掌柜的,一间天字号雅间,银月狼族韩姑娘一个月前预订的。”韩筱彤在柜台上有节奏地敲了三下,待柜台后面的男老板抬起头,她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
男老板笑着应了一声,递出一块门牌号:“哎!姑娘上三楼左转就好。”
“哟,琼英郡主今日打扮得可真华贵,知道的说你千里迢迢来参加拍卖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是来选美的呢!”大堂中一名相貌姣好的女子掩唇笑道。
“与你何干?”韩筱彤讥讽道,“曲莹,你什么时候能打过我再来说风凉话吧,手下败将!”
“你银月狼族不也是九尾狐族的手下败将吗?有什么可嚣张的?你今日这身敢穿到昭明王姬面前去吗?”曲莹被揭了短,脸色十分难看,“你信不信她把你头上那些东西全击碎了?”
曲莹口中的昭明王姬名叫白照曦,是青丘帝君的外甥女,在九尾狐族地位超然。帝君无子嗣,又见白照曦天赋卓绝,聪颖非常,且怜她幼年丧母,少年丧父,因此早早便封她为昭明王姬,把她和她的亲妹妹白映晗接到宫中抚养。让青丘子民津津乐道的是,白照曦处事向来聪慧机敏,冷静果决,唯独不喜银月狼族,遇到他们时行事容易冲动,狼族王室的年轻小辈每每都被白照曦打得只有抱头逃窜的份。
韩筱彤不敢挑战白照曦,但曲莹她还不放在眼里,冷笑了一声,眼中的不屑一闪而过,道:“你家不过是和青丘做点生意罢了,你还真把自己当九尾狐族人了?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狗仗人势!”
说完,她不再在曲莹身上耽误时间,径直上了楼。
白卿云又回忆起那一缕淡淡的血腥味,是在韩晓彤掀开帘子的瞬间飘出来的,马车上会留下什么痕迹吗?
她决定去韩晓彤的马车里看看。
白卿云给楚亦檬使了个眼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堂。
楚亦檬会意,将玉牌放在柜台上,淡淡地道:“老板,三间天字号雅间。”
男老板正欲说没有多余的空房间了,抬眼看到玉牌,嘴边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忙不迭点头,笑容也变得恭敬了许多:“有有有!”
楚亦檬接过门牌号,转身上了楼。
白卿云悄悄绕到兰庆客栈停放马车的后院。韩筱彤的那辆马车停在众多马车之中,果然极为显眼。她几个闪身就到了马车跟前,掀开帘子,果然看到地板上散落着几缕白色的毛,少许褐色的粉末和一点暗沉的血迹,血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