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女娃背着一把长弓,迎着众人或惊奇或羡慕或探寻的目光,坦然地走进了举办狩猎祭典的猎宫里。她身后跟着一名眼生的白衣少男,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眼神看起来纯真而圣洁,偏偏走起路又娉娉袅袅,摇曳生姿,一根简单的束腰就勾勒出他火辣的身材,宛如诱人的魅魔,令在场的众多少男不是羡慕便是忌恨,直叹那腰怎么没长在自己身上。
猎宫里都是消息灵通的聪明人,或多或少都猜到了这位便是四殿下昨日从林子里捡回来的少男。
比起燕宜,猎宫里的少年们显然更关心自己今日能猎到多少猎物,在狩猎祭典上取得什么样的名次,因此大多数只略看了他两眼便收回了目光。
但少男们很快窃窃私语了起来。他们参加狩猎祭典向来无需像女人一样在林子里奔跑射箭,弄得灰头土脸满身大汗,只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乖巧地待在猎宫里等待满载而归的少年就行了,自然没有多少心理压力。若是能趁此机会获得哪家小姐的青睐,嫁得高门贵女,一朝扬眉,那更是梦寐以求的喜事。
“那就是四殿下昨夜带回家的野男人?你们瞧他那走路的样子,哪像个良家夫舅,分明是个风尘男子!”
燕宜循声望去,一名身材凹凸有致的翘臀绿衫少男正轻轻扇着扇子,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四殿下不会是被这来路不明的狐狸精迷惑了吧……”另一位年纪稍小的清纯少男怯怯地道。
“哼!就算他有手段装白莲吊迷惑四殿下,炎帝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难道炎帝会放着众多千金小哥不选,反倒允许四殿下娶一个不明不白的男子吗?”有着修长圆润的大长腿的蓝衣少男咬着牙,恨恨地说着。
年轻的侍男走到女娃面前,端庄地行了一礼:“殿下,炎帝召您。”
“知道了。”女娃答应了一声,偏头对燕宜道:“你乖乖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燕宜眼中划过一丝担忧,温柔地笑着应下:“殿下放心。”
“你们看见了吗?他居然对四殿下笑成了一朵白莲花!天啊!这种高段位的白莲吊,只有男人才看得清吧,四殿下能分辨出来吗?”蓝衣少男倒抽了一口凉气,捂住小嘴,又惊又怒。
“装模作样的小贱人!”翘臀的绿衫少男不由得怒道,“我要他好看!”
向来男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女娃前脚刚走,绿衫少男便按捺不住朝燕宜走了过去。周围的人虽多,却没有一个阻拦绿衫少男,他们默契地隐隐围成一个圈,余光不住地朝着二人看过去。
绿衫少男打量了燕宜几眼,转了转眼珠,轻快地笑道:“我是郑家二小哥郑盈盈,不知小哥你怎么称呼?”
燕宜神色淡淡,眉宇间竟有几分圣男的感觉:“燕宜。”
郑盈盈面上仍是笑嘻嘻的:“燕宜小哥,听说四殿下昨夜带你回家了,你知道多少人羡慕死你了吗!咱们的四殿下可是炎帝最受宠的小女儿。她又与妫家的妫素素小哥从小一起长大,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而且妫素素小哥长到如今,清清白白,贞洁仍在,是标准的贤夫良舅,日后炎帝必然会让他做四殿下的正夫。有了妫家的助力,四殿下日后的势力一定更强大!”
燕宜看出来者不善,原本打定主意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予理会,不料郑盈盈脾气虽暴,却不愚蠢,讲出来的话句句都像刀子一样扎在他的心里。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清清白白,贞洁仍在。
原来,原来她早就有了内定的正夫了。那她昨天给他擦脸上的血迹,还带他回家的行为算什么?
他听出了郑盈盈是在讽刺他来路不明,指不定贞洁早就丢了。
——他的贞洁当然还在!可是,怎么证明?他没有办法证明……
郑盈盈凑近燕宜,指了指炎帝下首一位黑色劲装少年身后优雅端坐的小哥,小声道:“你瞧,那就是妫素素。怎么样?是不是艳压群雄?”
燕宜不由得观察起妫素素。
与燕宜不施粉黛,清丽绝俗的美不同,妫素素将长发盘成凌云髻,满头珠翠,蛾眉轻扫,朱唇皓齿,一身绣着海棠花的银丝滚边紫色锦缎长裙,明艳动人,气质雍容华贵如同山巅之云,一看便是高门大户精心培养的好男儿。
“看见了吧!”郑盈盈看着燕宜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唇边的笑容不由得扩大,“那些没有家世又不清不白的白莲吊怎么配得上我们四殿下?”
蓝衣少男眼见郑盈盈的火拱得差不多了,迈着一双玉腿款款向燕宜走来,轻轻瞪了郑盈盈一眼,糯声道:“你也真是的,燕小哥是四殿下的客人,就是咱们部落的客人,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说完,他拉起燕宜的手,冲着他笑道:“燕小哥,盈盈就是嘴快了点,心肠不坏,你别介意。我是齐家四小哥齐悦,走,我们去看姑娘们射箭吧,四殿下一会儿肯定也要去射箭场呢。”
郑盈盈了然,不由分说挽起燕宜另一只胳膊,拉着他往射箭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