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双这几天刷动态的时候看到了丁成南和几个好朋友出去“花天酒地拜把子”的照片,想起来之前拒绝带上他暑假一起出去疯的邀约之后,他就再也没来理过自己了。
程双默默留了个赞,就找到他的对话框开始敲字。
对丁成南还要这么扭捏地打几个字,还真是头一次。
“去哪儿玩了小弟,呜呜……我好羡慕,我好凄惨,这书不是人念的。”
程双也不知道她说她很凄惨,非要撒这样的谎言对不对,但是人与人的交流是需要善意的谎言来调剂的,百分百的真诚,有时候,往往会伤透彼此的心。
转眼就看到屏幕那头的丁成南发过来一大串乌鸦。
“我又不是干什么正儿八经的学习,你羡慕个锤子。”
“丁成南,你一边说你自己不正经,一边偷着排名涨那么多是吧。把我搞得多大压力,还不许我说一句了,你这不是小心眼啊。”
“我才涨多少,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考得多好,都顺着数的排名了,程双——大假人一个。”
“行了行了,那个......你记得开学考差一点,我到时候补习了还是考不过你这个天赋型选手,太丢人的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小弟了。”
“你觉得可能吗?程双,你还好意思数落你爸爸我!”
......
两个人,用幼稚园的水平,就这样无脑互怼了很久。
但是当然,谁也不觉得生气。
程双和丁成南的结识得从高一第一次摸底考时算起。而那一次,也是程双整个高一学年关于考试、噩梦的开始。
她中考结束的那个暑假简直是迎来了第二次出生。父母沉浸在女儿考上弈星的喜悦之中,对程双好吃好喝地“供养”,那是疫情前的最后一个暑假,她玩得畅快淋漓,加上心大,也没有跟其他孩子一样报名啥初升高衔接班。
于是,初二就被她狠狠甩开的地理生物、以及中考结束就已经入了归墟之境的语文和政史,在这样一个措不及防的时刻狠狠地敲打了她。
第一次摸底考,她比起中考成绩退步了很多名,彻底成了班上倒数。
编排座位的时候,由于刚开学李雨轩是班干,可以去帮助老师参考一些座位。
不过程双的成绩摆在那儿,李雨轩当时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她的新室友即将入驻后排的事实,于是李雨轩只能尽力给程双谋求了个靠边角落一组的倒数第三排,同桌叫丁成南。
程双吧,当时因为军训偶遇了几眼周南陌,一听李雨轩为自己找的新同桌名字里也有个“南”就满心欢喜、一口答应了下来。
紧接着就有了搬位子那天,程双一早坐到自己位子上之后,傻傻地看着一个据说是天生头发就泛黄的高个子精神小伙,迈着外八神情自若地坐到了她旁边。
程双那时候由于还是初来乍到而仅有的一点点文静收敛在丁成南这个成天傻乐呵又幽默的孩子面前花了几天就荡然无存了。
她的位置在里面靠墙,每次上课下课出去都必须经过丁成南。
她一开始会说一句“请让一下”,到后来就只是拿手在他面前挥一挥示意,到最后直接敲敲他的桌子加一句“让我”就彻底了事。
一个多月的同桌生涯,两个人在互怼中彼此一点一点丧失了所有礼貌。
之后由于两个人每次的考试成绩都稳定地共同显示出苍凉,因此位子也一直靠的很近。
当然,除了互怼,这两人很多情况下还是统一战线的,无论是应对老师还是八卦吃瓜。
一开始,程双观察到班上的男生都穿着logo恨不得比衣服鞋子都大的阿迪耐克的时候,他还会看着丁成南朴素的衣服感慨一句不管怎么样,还真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直到后来发现这小子的数码设备比那些鞋子贵多了的时候,觉得自己简直是瞎操心。
丁成南是男生里面最中二的那种性格,天天说他想今后做个背包客,无拘无束,骑着单车去历险。
虽然他向往自由的性格并不是他不花太多学习的借口,但他确实学习散漫。
和程双的懈怠不同,他是真的可以做到丝毫不在乎。而程双呢?用某种意义的话来说,倒像是以这样的方式在为自己解压。
为了让自己舒畅,所以学着他的样子也一起自由自在地非要说一句:“书,狗都不学。”
人一旦站在是我抛弃了你,而不是你不搭理我的维度去思考问题,世界都变了一副模样。
程双只有偶尔在他面前才会得到这样放松的机会来向自己强调她与学习之间,她才是才占据主权的一方。
而丁成南,本就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放松,家境的相对殷实也让他已经去过了一些地方,他活得自在畅快、无忧无虑。
这是程双自小到大唯一与众不同的异性朋友,能彼此不顾形象、也能交换岁月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