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班主任大笔一挥说他嫌麻烦，于是编位子工程被草率决定拖到下学期。
有人欢喜有人愁，不过程双倒是完全漠不关心。
临近放假的课程是没有几个人听得进去的，大家要不聚在一起琢磨暑假去干什么，要不讨论补习班去哪里上的事宜，于是四处窜进各个办公室为自己寻求老师补习的也大有人在。
程双趁着下课晃悠悠出门去洗手间洗个苹果的功夫，丁成南迈着有点好笑的六亲不认的步伐缓缓拦住了她。
“暑假去哪里耍呢？”
“耍什么耍，谁跟你一样，哥们我要去学习。”
程双本来已经早就做好了被他嘲讽一番的准备，没想到他斜过头看了一眼阳台外面，“哦”了一声就只留下背影给程双。
程双那一秒钟有些茫然，她觉得自己有些可耻，又不知道这可耻究竟在哪里。
或许丁成南终究还是把她当成了一个瞧不起人的洋洋自得的混蛋，而这一点又恰好戳穿了她心里丝毫不愿意承认却真实存在的那种尖酸刻薄。
因为丁成南心大、因为他人好、因为他和她一样浑浑噩噩，所以就该被她当成傻子，当成无知的蠢货？
她本想买点零食去跟丁成南赔礼道歉，但她又应该道歉什么呢？居高临下才是最可恶的吧。
就这样拖延下去，转眼就来到了暑假。
弈星中学有一个传统，每逢寒暑假，就由各个班的各科老师自行敲定教辅或者订阅试卷，作为假期作业。于是就有了各个班级之间作业布置多少的明争暗斗和较量。
老章比较节约，不舍得他们花钱，拿之前没有做完、统一收上去的金考卷作为暑假作业。程双亲眼看着他在办公室里面翻箱倒柜摸索了好久，也才找到十几张后长吁一口气。喜笑颜开地在班上发了下去。
程双心里是无比认同老章的行为的，毕竟，作业这东西，对真愿意学习的孩子也不用多布置，对真不愿意念的孩子来说纯属白布置。
不过其他科老师就没有这么心态平和了......
程双回到家，在她那个有些泛黄的小白木桌上抖擞出来一书包的书本，煞有介事地开始整理起来，把六门课的书和教辅像站军姿一样排列在一起，完成了如此一项“巨大”的工程之后她便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开始和良久未见的手机缠绵悱恻。
程双还在兴致勃勃刷着微博对着偶像傻笑，老爸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让她少玩会儿，去准备一下去补习的东西。
程双某根弦被狠狠绷紧，抿紧了嘴巴，露出一点为难的表情。
“要准备什么，有说要去买个啥资料吗？”
“不用，我跟老师都说了，你和周南陌底子不太一样，让他们稍微......那个一点。你把期末考试卷子和答题卡整理以下给他们看看。”
“那个”这两个字代表的程度真是恰到好处，不愧是亲爹。
程双一个后空翻起身，捯饬半天找到了甚至还没订正完的期末各科卷子和答题卡，内心崩溃得快要哭出来。
于是在光速赶走了她的老父亲之后，程双掏出手机就开始上线央求李雨轩把她的卷子发给自己看看答案和过程。李雨轩除了觉得程双疯了之外也无可奈何。
就这样在放假的第一个锣鼓喧天、普天同庆的晚上，程双逃开喧嚣独自奋战到了前所未有的凌晨三点。
她拿着笔恨不得把题目和解析都直接塞进脑袋里面去消化，但脑瓜子哪里受过这气，用头痛发表着抗议并向程双暗示它无能为力。程双只能靠着足够虔诚的灵魂仍然在负隅顽抗。
为什么这里这里小球一定会飘起来、为什么这里要忽略摩擦力、谁来给我解释一下这一小问老师是不是说过题目出错了啊......
诚惶诚恐，诚惶诚恐。连即将见到周南陌的喜悦都敌不过惶恐。
果然，在被他人看穿那层敷衍和懒惰，自此之后再也抬不起头的高高的尊严面前，帅哥都只能被抛到一边去。
02
凌晨三点睡，第二天七点就醒了，不愧是我啊，程双心想。
她爬进洗手间，确认自己眼睛没有红血丝后，拿起梳子费劲地扒拉打结的长头发。
“今天没有昨天好看，妈的，早上怎么这么丑啊。”程双一边在镜子面前挤眉弄眼，一边留心着老爸老妈有没有在后面突然出现把她当傻子。
周南陌爸爸家离程双家约莫几公里路，也是在县中心，不过是有点老旧的居民小区，楼道狭小，水泥的四周贴满了广告，楼层也不高，他家住在三层要走会儿楼梯，不过还是比程双家要好。
程双老爸一手提着整箱的牛奶和礼品，轻车熟路地上楼敲门一套动作下来几乎是行云流水。
“这是没少来找周叔叔喝酒啊。”程双在心里嘀咕。
更让程双目瞪口呆的是，敲门之后几乎是秒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