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心内一惊,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直接跪了下去。
“此事并非大王想的那样。”
大王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凝视她胆怯瑟缩的双眼:“哦?那是什么样的?”
感受到对方微凉的手指在下巴处不安分的滑动,她竭力忍住嗓子眼处翻涌的想要呕吐的欲望。
一字一句道:“……王子只是碍于旧日情谊,但他现如今已经有了嘉陵郡主,您也看到了,嘉陵郡主美貌灵秀,和王子甚是相配。”
“一路上他们相谈甚欢,王子并不排斥郡主。”
“嗯,”对方漫不经心的应着,眼看手指就要滑进领口。
阿黛突然开口:“大王,我今年已经十八了。”
仿佛按到了什么开关,大王的表情变得有些索然无味,他利索的收回手,遗憾的咂咂嘴:“已经十八了啊,时间过得可真快。”
“想当年,你瘦瘦小小的,胆子还小的很,没想到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阿黛手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低垂的睫毛微微扇动着,肩胛骨向内收拢,头颅和脖颈弯出一个顺从的姿态。
后颈的皮肤雪白光滑,似乎发着光。
可惜,已经十八了。
大王无趣的起身,转过身摆了摆手:“退下吧。”
阿黛抬起头,墨瞳中闪过浓重的杀意,最后,她还是站起身沉默的退下了。
她掀开帘帐,外面刺眼的阳光打在她的眼皮上,胃部忽然沉沉的坠痛,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屋内潮湿阴暗,她躲在腐烂的被子里瑟瑟发抖。
对面是同伴死不瞑目的尸体,她想大声尖叫,可是绝望和恐惧像粗粝砂石堵在她的喉咙间,她发不出声响。
她抖够了,挣脱出被褥,扑到对面床铺边,紧紧攥住那冰冷僵硬的手。
屋外传来絮语:“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个了吧,王上最近也太疯了,把人都玩死了,我们还得去外面给他找人去。”
“你少说两句,里面不是还有一个活着呢。”
“那小姑娘看着还不到十岁吧,估计撑不了多久。”
“年纪这么小,啥也没有,也不知道王上怎么好这口啊。”
“王上的要求多了,除了年纪不能超过十二岁,身上还不能有任何疤痕。你看屋里死的那个,拖出来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那可真是太惨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嘿笑了一会儿,又叹:“妈的有权势就是好,玩得多变态都行。”
她伸出手,将同伴的眼睛合上,摸出枕头下的匕首,寒光锋锐映亮她的眼眸。
她不能死,她要活下去,连着所有枉死之人的份儿,一直活到为她们报仇的那一天。
胃部的坠痛连到太阳穴,让她眼前一片金黑交织。
她脚下一歪,被人扶住胳膊,银洛哈关切的声音响起:“阿黛,你怎么了?”
阿黛心底升腾起清晰的愤怒和痛楚,为什么,你偏偏是他的儿子?
她挣开他的搀扶,摇摇晃晃的走了。
银洛哈望着她的背影,眸光沉沉。
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她现在很好,阿黛摸回自己的屋子,扯开被褥把自己藏在里面。
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她已经在拼命忘记以前的事情了。
她早已不是那个胆怯如兔的小女孩,现在的她拥有了自保的能力,只要她想,她可以无声无息的杀掉任何人。
那你为何不动手?
灵魂深处的质问如此清晰,仿佛阴冷沼泽出伸出的泥泞之手,要将她拖入地狱。
你喜欢银洛哈,如果杀掉他的父亲,你们之间便再无可能。
那道声音带着讽刺,字字刻骨,让她慌乱。
不是的,她想要反驳,她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而且银榫族现在正值四面楚歌之际,如果王上一死,局势必定大乱。
她只是……还没有找到机会。
她难过又羞愧的蜷缩起身子,沉浸在唾弃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听到敲门声。
门外人久久得不到回应,片刻后推开门走了进来。
“阿黛。”
熟悉的声音让阿黛回到了现实世界,她拉下被子,神情有些冷漠。
“王子怎么来了?”
听到这疏离又客气的称呼,银洛哈被气笑了。
“怎么,和我爹见了一面后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阿黛抿唇不语,一张漂亮的脸凑到她面前,上挑的桃花眼带着些不知名的戾气。
“如果我成为王上的话,你是不是就能多看我一眼了?”
阿黛悚然一惊,下意识捂住他的嘴,“你在胡说什么?”
银洛哈被她紧张的神情取悦到,他任由她捂着嘴,温热的唇瓣在她手心里一张一合,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