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滑落。
晕倒之人嘴唇嗫嚅,断断续续的声音冒出,两人蹲下身凑近,却听得一身冷汗:“银翎,我找银翎……”
得了。
下山的计划又要搁置了,还是赶紧把这人抬上山给长老们看看。
无极宗作为沧渊境少有的仙山门派,不少百姓心驰神往,百年来上山求教的人数以万计,但大多都毫无仙骨,即便是行善辗转几生,依旧到不了入门的水准。
厅堂之上,长老们看着昏迷在地的人,再看看将人带上来的银翎和云澍,甩了甩衣袖叹了口气开口责怪:“什么人都带上山,万一哪天什么人趁你们心善,将你二人弄死都不知道!”
“师叔,此人原先我们不想管的,但是他开口就是要找银翎殿下,您也知道的,神女自小孤苦,被掌门收入山门之后鲜少露面,这一来就说是找她,弟子觉得蹊跷,便先行带上山给长辈们定夺。”
“此人来历不明,还是得等苏醒之后问询再做定夺。”
云澍伸手交错准备作揖行礼,却被走下来的懿清扶住,他愣神抬眸。
“你啊你,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担心银翎便跟她说,整天憋在心里……”
懿清师叔的话语极轻,云澍听得整个脸庞突然爆红。
他直起腰,转身时瞄了眼银翎,甩手便回到原位。
银翎看着师兄的反应,有些奇怪,走上前,拉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贴上额头,喃喃:“怎地脸这样红,云澍师兄你生病了吗……”
云澍褪下拉着他胳膊的手,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轻咳两声之后回复道:“师叔说,等那人醒了之后问询出目的,再做决定。”
云澍整理了一下衣衫,顺了口气,磕巴着继续说着,“师妹,你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这人我来盯着就好了,等人醒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就跟你说。”
银翎闻言,瓷白的脸上扬起漂亮的微笑:“好呀,我就知道云澍最好啦!”
少女转身蹦跳着就朝着自己的寝殿走去,松了一口气的云澍,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大口换了下呼吸,平复了心跳,自语:“没大没小,好歹我也是你师兄……”
寝殿之内,银翎将身上的衣衫换下,打开衣柜准备换一身,看着里面琳琅多彩的衣物,细眉微皱:“都是阿姐喜欢的鲜嫩之色……”
无极宗两位宗主千金,一位清冷温婉,却喜亮眼之色;一位伶俐明媚,只是命不久矣,本就偏爱极净之色。
两姐妹身世不同,感情却极好,银翎问过鹿羡鸢为何喜欢这鲜亮之色,那时候她只是回答着,因为不喜欢这既定的宿命。
那时候银翎不会明白,阿姐为何会那样说。
如今时过境迁,银翎接替鹿羡鸢的脚步成为了新一任神女,早早习惯了神女的衣食住行,只有在和亲近之人相处时,才会展现出最本真的自己。
宗门之中,属云澍师兄最为照顾她,两人自小相识,青梅竹马,鹿羡鸢曾经打趣撮合过他们两人,银翎哪里不懂,不过是她自身寿数短暂,怕误了师兄余生。
“叩叩叩——”
“师妹,我进来了……”云澍敲门之后,没听见回复,倒是听见了家具碰撞滑动的声响,以为是银翎身体又出了什么差池,三步并作两步就跑了进来,却看见自家小师妹瑟缩在屏风之后。
“银翎你没事吧,可是身子骨又不适了,我可以为你调理。”
“没有,别过来!”
她的话语还没有落地,那人就走过了屏风翩跹而来,小姑娘衣衫还未换上,为了避免尴尬只能先披着薄纱将身子转过去,“我……方才在换衣服,你……别过来了……”
“额……那个……我以为……”
云澍撇过脑袋,将双手捂住眼睛,磕磕巴巴地回答着。
待到房内之人换好衣衫,拍了下来人的肩膀,才颤抖着转身。
面前时瓷白病弱的小师妹,明艳鲜嫩的颜色将她衬得面色更加苍白,嘴唇也是没有什么血色,对上她的眼睛,云澍再次脸颊泛红,方才香肩欲露单薄雪白的背影再次回映在脑海里。
“云澍师兄,那人的身份可查明了?”
银翎拿起桌上的口脂抿了抿,浅淡的肉桂之色掩映了疾病的苍白。
“那人还未苏醒,或许是山下村民奔波而来,晚些时候我再去看看。”
“我同你一道去。”银翎反驳道。
“那人既是为了寻我而来,那我自然是该露面的。”
*
偏房别苑之外,无极宗设立了严实的结界,除同门法力高强者,皆无法破除。
银翎和云澍看着金色的阵法,相顾之后皆点了下头,随后结印进入。
玉京山依雪山之巅,常年阴寒,早年银翎被领来初期,因为没有灵力加持,吃了不少苦头,本就孱弱的身子骨更是因为山上的气候一病不起,卧床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