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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1 / 3)

脱了外衣,三五下收拾好翻乱的箱子,江望秋重新躺回床上,循着记忆,将自己摆成了原先的姿势。

一旦躺下,昨儿只睡了一个时辰的后遗症便犯了,困意渐渐上涌,眼皮越来越沉。她强打起精神,脑子里盘算着无数的事情,不令自己顺着本能睡去——

她想看看,这迷晕自己半夜跳窗跑出去的宁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知等了多久,直待到四下俱寂,连蛩音都渐轻,似是唱累了歌。江望秋实在挺不住,迷迷糊糊就要阖上眼,忽听窗台上一阵响,身子一颤,登时来了精神,睡意全无。

宁王回来了。

江望秋闭上眼,努力平复呼吸,装成仍是昏迷的样子。

她听见宁王一步一步朝床边踱来,动作放得很缓。

踱步声愈来愈近,而后没有了声音。

宁王似是在床边驻足,垂头看了她会儿。

江望秋屏息凝神,兢兢业业地扮演着被迷晕的小可怜。

感受着宁王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游弋,她不由又起了点鸡皮疙瘩,开始思考起假装药效过了的可行性。

宁王在床边站了许久,正当江望秋的耐心即将告罄,想装作悠悠转醒的样子时,忽地感觉身上那道赤裸裸的视线往旁边挪了挪,宁王温文尔雅的声音接着便在耳畔响起:

“水。”

江望秋被这声音激得一愣,灵光一闪,忽觉这声音有一丝丝耳熟,似乎里头夹杂着的某部分特质和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合上了。

再细想来,却并不相似。

晋帮主的声音像是裹了蜜的毒刃,乍一听是开朗的,里头却藏着深沉的锐利;宁王的声音却儒雅得紧,一听便知,这是一个谦逊有礼的人。

江望秋觉得自己先时的灵光一现很没道理。

得出俩人声音并不相像的结论后,她才注意到宁王话中的内容。

宁王在叫水。

门帘一响,似有丫鬟端着水盆,想进里间,被宁王微笑着拦下:

“王妃累了,现已快睡着,我来就好。”

丫鬟也并不惶恐,把水盆放下,行了一礼,笑道:“那奴婢可略偷一回懒了。王爷与王妃真是恩爱,叫奴婢羡慕得紧。”

这府上氛围倒好。这丫鬟估计也是自小伺候宁王的,与之相熟。江望秋想。

江望秋明白宁王想做什么了。

做戏,粉饰太平。

正如她从秋兴宗回来后重新躺到床上,装作一直昏迷着的样子,宁王也在装成从未出去过,而是与她一夜春宵。

床边响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似是宁王在绞布帕。

绞干的布帕被拎起,宁王的目光又停在了自己身上,半晌,微微俯身,轻轻在自己的脸颊与肩颈两侧拭了拭。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他又喊人来,把水盆与布巾一并端了去。

江望秋感到身旁的床塌微微往下陷,是宁王上了床,接着用什么东西在她肩颈处抹了抹。

江望秋忍着没动。

这宁王先前也不知去了哪儿,大约是累得慌,躺下后几息间便陷入沉睡,呼吸变得平缓而绵长。

这人没对自己设防,估摸着是笃定那迷药管用。

江望秋不动声色地睁开眼,偏头看向同榻那人。

鼻梁高挺,眉如墨画,半边脸被淡淡月光笼住,依稀可见点点的绒毛。

都说薄唇是无情之人特有的象征,这人明面上那般谦和,只是不知内里是什么样的。是否也像她似的,当着人一套行事,背地里又一套作风。

他今夜去了哪儿,自己并无意深究,更不会阻拦什么。虽说这人现在是她夫君,但他有点秘密,对自己来说也不是坏事。

毕竟,秘密很可能是那人的软肋,或许能成为将来某时可利用得上的一把刀。

自己身在帝王家,行事必得处处小心,手握着刀,心中便能更有底气些。

——况且,自己也有秘密。

江望秋闭上眼,不再放任思绪四处乱飘,在心底和大夫人与娘问了好,又默默同自己说晚安。

——

许是迷药的副作用,她睡得并不沉。梦里有怪物追着咬她,她跑进秋兴宗,却发现宗里全是晋帮主的人,晋帮主坐在上首看着她,端着茶盏微微一笑,问:“要我相助吗?”

江望秋一阵恶寒,硬生生给自己整醒了。

宁王已经坐起,低头看着她,见她醒了,温和一笑:“王妃昨晚歇得如何?”

江望秋还没缓过神,现在看见笑容就恶心,脑子被塞住了,一些话想也不想地就往外吐:“不好,看见了怪物,还有比怪物还令人恶心的人。”

话音落下许久,也没听到什么回应。江望秋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躺在宁王府的床上,而问自己话的,不是碧月,是自己的夫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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