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走得慢。
陈诺觉得他在欺负人,憋着股气耳垂都涨得通红。
主卧的装修风格很雅致,素白配上留墨的黑,精简中透露着奢华。她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江屿宁让她过来理行李。
卧室打通了内外层,有道暗门一推便是衣帽间。就连衣帽间都比她以前住的房间大,她哼哧哼哧地把衣服往里搬,全装完了也就占了个格隔柜。
陈诺把背包里的结婚证拿出来,坐在衣帽间的地上看了好会,把那张欠条夹到证件里,藏到抽柜最底层。
江先生家虽有钱,那十几万也是要还的。
她转身就瞧见江先生站在门口,不知盯了多久,连个声响都没有。
陈诺有些不自在说:“我理好了。”
江屿宁见她的物件实在少得可怜,“明天跟我去逛下商场,买些衣物、生活用品。”
“我今天已经请过天假了,明天要去上班”,陈诺对上班这件事格外执着,扣一天工资足够让她心疼了。
“那就等下班后,我去蛋糕店接你”,江屿宁微微抬眉,斟酌着用词说:“去完商场后,我要出趟差,一周后才回来,等回来后带你去见我父母,好吗?”
他同人讲话从未如此揣摩过对方的心思,向来吩咐的口吻用惯,就连江母也抱怨过,他把工作的那套带回到家里。可面对陈诺,像是在捧着尊金贵的瓷器,生怕那里磕着摔坏。
连带着对她也小心翼翼起来,语气不自觉地放柔。
陈诺现在巴不得他出差更久些,她点点头也没接着过问。拿起衣物把自己躲进浴室里,洗过澡后,换了身粉色小熊的睡衣。
听外面没有声响,才探出颗头左右相看。
卧室里空无一人,只留盏灯亮着。陈诺松了口气,把自己裹进被窝里。
闭上眼睛也睡不着,辗转反侧。耳朵听到门口的响动,立马往里缩了缩,一动不动地侧躺着。
“睡着了?”
陈诺学摸做样地加深呼吸,佯装已经熟睡。
“奇怪,不是说睡着后会打呼噜、磨牙,我看挺安分的。”
陈诺小耳朵动了动,嘴唇微微张开,哼唧哼唧几声。
她那点伪装的伎俩,江屿宁早已看破,忍住笑说:“听着不像呼噜声,倒像小猪哼叫。”
他才是小猪,陈诺在心底恶狠狠地想,把被子攥紧几分。感觉到床榻微微往下陷,空气中传来淡淡的雪松香。
接着是灼热的体温隔着被褥涌来,陈诺控制不住地轻抖了下。
江屿宁敏锐地察觉到,使坏地故意说:“我这人在外留过学几年,保留着西式习惯,睡前要道句晚安。既然睡着的话,那只能讨个晚安吻了。”
陈诺听到这句话,小颤变动大惊。她慢慢睁开眼睛,夸张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说:“江先生,你回来了。”
他半撑着身子,似笑非笑地眯着眼说:“不装了。”
陈诺只露出双眼睛,圆溜溜地盯着她。
既然知道他再装,还要说那些话,就是故意要取笑她。陈诺想起刚刚的呼噜声,又被某人说像小猪叫,自闭地往旁边蜷缩着,整个人都埋进被窝里。
陈诺委屈地瘪了瘪嘴,她好尴尬。
“过来点,再转个身都要掉下去。”
她摇摇头表示不会。
“怎么,刚刚说你像小猪不开心了”,小姑娘的心情都摆在脸上,江屿宁一眼就看破,他说:“诺诺,我错了,你不是小猪是小兔子。”
陈诺还是不理他。
她不知道那来的脾气,全往江先生身上使。
江屿宁不和她废话,直接伸手就想捞。
陈诺这才吓得往里躺了点。
“又不会吃了你,这么怕”,江屿宁此时有些无奈,帮她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别闷着自己。”
说完就把灯给熄了。
昏暗的卧室里寂静无声,过了几秒才响起道女音,“晚安,先生。”
明明是地道青京人,说起话来比江南女子都软糯。陈诺这是把他的话给记心上了,生怕他来索要那个晚安吻。
“晚安。”
江先生觉得把这只小兔子逮回家是正确的选择,他越瞧越欢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