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枪响,安小蛮收起了笑容,伸手抹了把手上的血,转过身看向了吓到瘫倒在一边的约翰,开口说到:“本来你见死不救,又看到了这些,我也不能放过你,但又觉得你罪不至此。”
说着,她踢了踢一边查理的尸体,对着抖若筛糠的约翰笑了笑:“我一会儿要把这东西带回前线,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约翰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在安小蛮的示意下,将那具尚未僵硬的尸体搬运到了卡车上。
一个小时后,为了保护安全区,与变异士兵查理英勇搏斗而受伤的安小蛮被扶上了车,送去军区医院医治。
军车轰鸣着驶离的时候,安小蛮从后视镜中看见站在路边的米沙,脸色苍白,对着车,缓缓在胸前比了个十字。
不知道是不是安小蛮的错觉,从前线到医院的距离似乎比来时近了不少,不一会儿就到了,值班人员正在打盹,知道看见下来的人是中校,忙不迭立正行了个铿锵有力的军礼。
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出,整整齐齐地带着口罩,但安小蛮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了乔,小姑娘红着眼睛,焦急地往她这边张望着。
安小蛮倚着车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向自己走来。
“您才刚刚痊愈,怎么又受伤了?是不是前线......”乔一双碧绿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含着泪水。
她的话还没说完,护士长就严厉地呵斥到:“乔,住嘴。”
医护将虚弱的安小蛮抬到了担架上,她这次受伤太重,被安置在了单独的病房,医生给她包扎好胸前的伤口,留下了乔上药,离开前再三叮嘱要把门给锁好。
这里说是病房,不如说是牢房,窗户都是钉死的,也不知道在防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护士长嘱咐了什么,上药的过程中乔变得很是安静,只是在看见伤口的时候微微吃了一惊,担忧地问她:“疼吗?”
安小蛮看着她,用力点了点头。于是小姑娘又不说话了,低下头给她身上零散的伤口上药。
从查理的隐藏剧情,她推断,玩家对NPC的态度会得到不同反馈,从而影响游戏进度。她挑衅查理,查理就要害她,乔对自己的善意虽然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但终究,也是可以利用的。
在乔小心翼翼地涂抹完最后一片伤口的时候,安小蛮伸手摁住了她的手,脸上露出一抹甜笑:“姐姐,晚上病房里太闷了,能不能给我留门透透气。”
她撒娇似的求着,乔却脸色大变,伸手轻轻捂住了她的嘴,担忧地看了看门外。
走廊寂静,连呼吸声都没有。
“您,您不能......”乔皱着眉,哀求般看着她,声音轻轻的,似乎是怕惊扰了什么东西,“在您离开后,安德雷死了,他就被埋在不远处,我亲眼看见的,我不想您也这样。”
谁想这样啊,要是有的选,她也不想去。安小蛮在心里叹息一声。
“我必须得去。”她睁大眼睛盯着面前的乔,努力做出深情款款的样子,“乔,这是我的使命。”
此时她们二人执手相看泪眼,像极了一对在战乱中被迫分离的怨侣。
乔是个情感丰富的女孩,被这场面一激眼眶立刻就红了。安小蛮正想着要不要也挤出几颗泪来,就看见小护士坚定地点了点头。
随后,乔迅速收拾好药箱,走到了病房门口,走了出去,门外的铁锁发出重重的响声,像是被锁得严严实实,但在小姑娘慌张离开之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道,透出一抹冷冷的亮光。
后半夜,医院的灯大多灭了,本来就在打盹的守卫经过前半夜一闹,现在体力透支彻底陷入了睡眠,安小蛮从病房里探头出来,仔细观察了一番,才侧身走出了病房,遁入黑暗之中。
丛林离得并不算远,中途也并没有什么军队把守,安小蛮快步走着,中途大概二分之一的位置,忽然脚下一顿,脚底的土壤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松软有弹性,连军靴都软软得陷了下去。
安小蛮蹲下身,从地上捞了一把土壤,在手里仔细捻了捻,果然,土壤中的水分多了不少,像是雨林中充满水气和腐殖质的泥土。
而她的后半只脚甚至踩在坚硬的戈壁滩上,泥土成分的变化就在一瞬间,甚至泾渭分明地分出了一条线。
此处虽然还没有植物生长,但借着薄薄的熹光,已经可以看见不远处蜿蜒的藤蔓,指向着丛林生长,像在诱拐着无知的猎物。
安小蛮站起身掸了掸手,又向着医院的方向看了一眼,终究还是往丛林快步跑去。
越靠近丛林,空气中植物的味道便越明显,那味道并不是植物的清香,而是仿佛折断了茎秆,揉出汁液泡进水里,腐烂而湿润的味道。
终于她顺着低矮的藤蔓走到了丛林前,这是一处拔地而起的雨林,高耸入云的热带植物层层叠叠,高树上又挂着藤蔓,雾气袅袅,温暖湿润的热风吹在她的脸上。
丛林里的雾气比毒圈更加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