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相许所以后悔了?想开点,老天爷这回是真把正确答案送上门了,你不如勇敢追爱一把,人家结婚有什么紧要的,爱情不分先来后到——”
贺南奇喉结只不过滚动了下,万臻第一反应便是止住了这番胡言乱语,可转念想到他并未反驳,索性破罐子破摔,出言更是嘲讽,“咱们也算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吧,你要是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万,臻。”贺南奇嗓音有些发涩,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两个字,他双眼红彤彤的,一字一顿的喊完这个名字后,像用尽了所有的狠劲,冷峻的面容坠入云雾般,竟泛起一丝无助,仿佛后悔刚才那般凶恶的语气,他愣了一会儿,又喊道,“臻臻。”
熟悉的柔声轻呼,仿佛一个咒语让万臻收起棱角,她有些茫然的望着贺南奇,两只手不自觉的揪起衣角,像做错事的孩子,却倔强的不愿承认,攥着那句话又念了一遍,“你很伤心。”
“是,我很伤心,臻臻。”贺南奇直截了当的应了,万臻听完眼神撇向一侧,气鼓鼓的瞪着,“既然这么伤心,那我们不如分道扬镳,你也能及时止损,你别想怪我,是你自己——”
“识人不清?”贺南奇艰难的打断了万臻,他皱着眉却忍不住泪,伸手狠狠地擦了擦眼睛,几乎自嘲般的呼了口气,可无法消解胸口的郁结。
万臻听完这四个字,瞬时瞪大了眼睛,“你,都听到了?”
寒冷的仿若天地凝结成冰的夜晚,贺南奇倚靠在墙边,他犹豫片刻后准备进屋,却听到窗边隔着玻璃传来的自言自语,一字一句像刀扎进他的心头。过于失措的他步步退后,既不敢进门质问,又更怕再次听到毫无感情的言语。逃避的步伐碰倒了墙边的木棍,“哐当”一声将他从浑噩中惊醒,贺南奇侧身往墙边一躲。
不知过了多久,万籁俱寂中只剩雪花飘落的声音。
屋里传来一声响动,却又恢复寂静。
直至天光乍破,他才轻手轻脚的走至窗边。万臻紧紧裹着被子,半张脸几乎都埋进了被窝,露出的清秀柳眉蹙起。
贺南奇在零下的雪夜站了一晚,他的脸冻僵到连表情都延展不出,可望着睡得极不安稳的万臻,他第一反应是,她冷不冷,有没有做噩梦。
贺南奇红着一双眼,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万臻攥着衣角的手,果然,在温暖如春的房间,这双手仍旧冰凉,暖不热的德行倒随了主人。贺南奇双手合上,嘴角扯出一个牵强的弧度,“识人不清也晚了,你得对我负责。”
万臻惊呆了,她千算万算,算不出贺南奇竟如此好哄,甚至不用哄,都能自我疗愈。万臻踮起脚尖,依旧够不到贺南奇的脸庞,他疑惑的“嗯?”了一声,低头凑近万臻,万臻贴了贴,鼻尖触到鼻尖,她眼睛睁得犹如林间的小鹿,澄澈无辜,“你冷不冷?”
贺南奇难以置信的轻笑了声,圈住那纤细的腰肢,将她搂进怀中,“现在惦记起我冷不冷了?刚才那架势可是巴不得和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万臻紧紧抱住贺南奇,贺南奇亲了亲那埋在胸膛的耳廓,万臻蹭了蹭脑袋又抬头望着他,“我给过你机会的,一开始我就说了那不是我,你记错了。”
看着这亮晶晶的眼睛,贺南奇几乎是笑着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却带着欣然,一声应答长长的拖着,“好——”
“我刚才也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跑的。”万臻环着贺南奇的腰,仰着头,话虽这么说,可却一点儿也不肯松手。
两人对视,贺南奇亲向那散落着碎发的鬓间,轻啄的吻落下,万臻笑着去接,额头、鼻尖、嘴角,像留下印痕,宣誓着她的爱人所到之处。
声音在耳边响起,过电般激起万臻往那唇边一躲,一字一句犹如直击心头,“我跑什么?那么大一个媳妇儿在这呢,我能跑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