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事情比现在让须尽欢亲耳听到残酷的真相更让人绝望了,子衿站在门外听完心里咯噔一下,生怕被里面人发现,连忙扶着手脚僵硬的须尽欢向上清宫外走去,须尽欢一路基本是被子衿半搂半抱着向前走,她的脚下就像灌了铅一般无法挪动半步,手脚发麻胸中憋着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随着脚步变得越发沉重。
须尽欢回想自己到底是哪里上了上官启的当,她无法接受自己被骗的事实,她怎么会被上官启给骗了呢?那一天她陷入昏迷清醒后就去找上官启,一个人在上清宫门前跪了几个时辰,然后呢?然后是什么?
然后她就见到了上官启,被上官启带到上清宫地下的地牢里,那时候光线太暗还是借着上官启主动掏出火折子,她才看见被绑着的凤仪,她反复内心质问自己,那天看见的是真的凤仪吗?她并没有看到凤仪的脸,她是他通过对方脖子上挂的玉认定对方就是凤仪。
须尽欢眼睛失焦盯着某处,拼命在脑子里搜刮仅剩不多的回忆。细想来那天自己看到凤仪,还有凤仪脖子上挂着属于他独一无二的玉,难道当时她在地下看到的一切都是自己看错了?
玉全天下就那么一块不可能是假的,须尽欢想起当初制作玉的时候,玉是请全天下最好的工匠制作出来的,当初父皇在大臣们面前还将玉展示给大家看过,那么找曾经的徵国旧人打听询问很容易就描述出玉的大概,不求做的多真,只要在昏暗的环境里让我误认为是真的玉就够了,在找个和凤仪身形差不多的人假扮。
须尽欢越来越觉得自己猜想的就是真相,无法接受自己竟然将原本留给凤仪保命的蛊虫给了别人,须尽欢万念俱灰之下气急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直接两眼一白晕厥了过去。
鲜血顺着下巴落在衣襟上,点点红梅刺痛了子衿的眼睛,赶在子衿出声前拦住了她,等子衿带她彻底远离上清宫的范围后,须尽欢终于受不住向下滑落,子衿连忙扶住向下滑去的须尽欢,急忙喊来宫人:“快来人啊,快去找太医——快啊——”
这件事情对须尽欢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太医发现自己的病人又是上次那位姑娘,上次身体还没好彻底,这次更是怒急攻心伤了心脉更是雪上加霜,太医把脉完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对子衿摇摇头,明白太医何意的子衿,眼眶里的泪一个没忍住还是流了出来。
暗卫三月在房梁上把一切目睹了,子衿哭的成了泪人儿,局中人之一的须尽欢面色惨白透着一股死气,静静躺在这座华丽的宫殿里,三月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人难道不该清醒的活着吗?得知真相不比被一辈子蒙在鼓里好?可子衿的眼泪在提醒着他,三月不安想着:难道我做错了吗?
这次的真相让须尽欢备受打击,自那日起玉清宫关闭宫门,除了子衿可以随意进出,须尽欢拒绝见任何人,上官启来了几次就吃了几次闭门羹,一气之下甩袖离去,自此玉清宫真的成了冷宫。
宫里的人贯会捧高踩低,见上官启不再来玉清宫,对于须尽欢的伺候更是一日比一日敷衍,须尽欢本就是不情愿来到这里,如今失去了唯一的东西,过得好不好她已经不在乎了,但子衿在乎啊,这日子衿见有宫女在背后议论须尽欢时,气的浑身忍不住发抖,想要上前教训那几个不知道好歹的宫女时被三月先一步拦住了。
三月将子衿推到柱子后,站在台阶上厉声喝问:“准许你们在背后议论主子的,这是谁教给你们的规矩?胆敢背后议论主子们的是非,下次是不是就敢造谣主子?各自去慎罚司领五十板子,算是给你们一个教训。”三月冷着脸居高临下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几个宫女。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无视那些求饶声,三月护送着子衿回到玉清宫,自从玉清宫大门落锁不见外人后,子衿就从自己的宫殿搬来了玉清宫,她要时时刻刻看着须尽欢,以防万一子衿都是和须尽欢一起同吃同住,生怕她会一时想不开。
子衿和三月一前一后一路无言,不管路有多难走终究还是走到了头,站在玉清宫门口,子衿低垂着眼不曾看三月,对于三月是上官启派来监视她们这件事,子衿始终不能介怀,她微微欠身对三月道谢:“谢谢三月大人,只是以后还请大人和我们撇清关系,日后这样的局面大人还是不要出声帮忙的好,免得陛下知道后被我们连累。”
“你还在怪我吗?”三月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随着子衿踏进了玉清宫的宫门,在三月的注视下宫门一点点被关上,就像他们之间朦胧的感情,在门关上的这一刻迎来了结束。
子衿手还搭在宫门上,如今她们处境艰难,子衿有她的顾虑,现在整个皇宫谁不知道玉清宫被陛下不待见,三月帮他们一次两次,能帮一辈子吗?不能再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了,免得被陛下知道后责难。
玉清宫整个院落的树叶子都掉光了,在院子里铺了厚厚一层,光秃秃的枝丫看着甚是萧条,子衿手提着自己在小厨房做好的易消化的糕点,发现须尽欢身穿单薄的衣衫站在寝殿门外,仰头望着灰暗的天空,子衿走上前没有言语,只是将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