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尽欢再次梦到那处布置成一片白色中夹杂着几点红色的喜堂,除了自己和棺材里的男人身穿红色衣裳,整个喜堂里再无其他人的衣物是红色了。
这次她不是做为须尽欢在梦里感同身受,而是变成十几年前被活埋起来的承欢,她用尽全身的力量挣扎,试图摆脱掉控制自己四肢的陌生人,恐惧侵占了她,黑珍珠般的瞳孔在看到靠近之人手中的东西后猛地收缩再无限放大,身旁的奴仆给她嘴里灌了用黄符浸泡过的毒药,不顾她左右摇摆的头,掐住她的嘴就蛮力的灌了进去。
“咳咳——”呛咳声并没有引起别人对自己的同情,一碗符水被喂进嘴里,就在须尽欢以为终于不用受罪的时候,身旁的仆人将她高高抬起再轻轻放进了棺材里,整个过程悄无声息,仿佛自己的身体就如一片落叶,自空中轻轻落下。
喝进肚子里的符水起了作用,须尽欢的感官开始变得迟钝,没有太过挣扎,仆人把一缕黑发塞进须尽欢的嘴里,而后拿出针线用力戳着被灌了毒药而发不出声音的嘴巴,感受着巨大的疼痛席卷自己的大脑,原本有些放空的大脑被疼痛刺激的再次活跃,须尽欢亲眼感受着自己嘴里被人塞了头发封了口,忍受着身体里五脏六腑像是被刀一下下捅穿再翻搅,无助让须尽欢对恐惧逐渐放大直至占满了自己所处的空间。
须尽欢手脚被绑动弹不得,只能蜷缩着身体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她极力想要自救,想要看清关住自己的地方到底有多大,可翻身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无法滚到另一边,颤抖着用绑在背后的手去尝试触碰身后是什么东西,当手摸到一具冰冷带着几分腐气的身体后,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的须尽欢想要尖叫痛哭,可是嘴被人用针线封住了,她叫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微弱的嘶吼,混合着从脸上留下的眼泪掉落在身下的红色丝绸上。
随着棺材一路颠簸,须尽欢听着棺材外面唢呐声连绵不绝,不管须尽欢如何踢踹棺材制造多大的动静都没人理会,棺材被人抬着葬在一处他人的坟墓里。
棺盖上则被人用朱砂画着符篆贴着白符,墓地葬着一位妙龄少女,而墓碑上却没有刻上她的名字,躺在狭窄的棺材里,随着周身空气变得稀薄,须尽欢被一道声音蛊惑:睡吧,睡着了你就感受不到痛苦了,无法承受的须尽欢选择听从梦里的声音。
“千万别睡啊,我只想让你知道过去的真相,你睡了就会和我一起消失的。”一道身影穿过时间与空间,来到须尽欢面前想要唤醒她,却不能将她从梦境里拉出来,现实的身体在感受到须尽欢死的意志后,从道观老者那里得到的平安符在这一刻闪了一下消失了,再次出现时赶在梦里承欢的意识被折磨的快要溃散时,化成一个球形保住了承欢的一魂一魄,而须尽欢原本不清醒的大脑在平安符出现的时候清醒了过来,须尽欢这才想起自己姓甚名谁。
现在做为旁观者看着承欢和一个尸体被放入地下被众人埋葬,承欢到死都没有真的属于过这个世间,须尽欢感同身受哭的不能自已,她现在明白了梦里承欢一直想要告诉她的事情是什么了,她不想被困在这个不属于她的棺材里了。
“你知道一切的前因后果对吗?你为何不逃呢?努力活下去不好吗?为何让别人对你的人生做主呢?”须尽欢捂着胸口,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心脏处传来针刺般的痛让她无所适从。
话落须尽欢的面前一团白雾凝聚成人形,这是承欢第一次用完整的模样和须尽欢见面,承欢的眼睛里饱含泪水,温柔的话语传入须尽欢的脑海里:“我以为父母不会为了利益去做伤害我的事情,但终究还是我想错了,如果这是我必须经历的,那我只能祈求来世不要再做人了,相比我而言你就幸运一些呢。”至少你的家人是爱你的,承欢心里默默说着。
“你告诉我要如何帮你,还有从你死后村子里总会有人突然病逝,你知道怎么回事吗?”须尽欢问道。
“我知道,我就是希望你来阻止槐安的,他将自己的身体献给了鬼物当容器作为代价,恶鬼则替他杀了全村的人,我已经不能复生了,但他还有重新改过的机会,所以请你救救他。”
须尽欢听后重重点点头,她明白承欢的担忧,作为承欢在人世最后得牵挂,她也会帮承欢实现她的心愿。
须尽欢在经历过承欢的痛苦后转身就要走出梦境,离开梦境的最后一刻,来自身后的承欢说了最后一句话:“第一次见你就是求你帮槐安,姐姐在这里先谢谢妹妹了。”须尽欢回头有话对承欢说,可承欢只看到了须尽欢瓮动的嘴唇,没听清她的话语。
须尽欢在梦境里消失的最后一刻说的话是:等我,姐姐!
须尽欢醒来后眼泪从眼角滑落,她没想到最后承欢会真的开口叫自己一声妹妹,她很希望有一个姐姐或者哥哥,现实情况却是姐姐在她还没出生就被人害死了,如今见到了她以为她会心有芥蒂,没想到对方依然会从内心接受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如果可以她还是很希望再次听到承欢叫她一声妹妹。
须尽欢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泪,这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