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高挂的太阳到临近黄昏降落,暑热却散不下去。
林兰带着傅殊月用完餐,收完考试卷,当场批阅后,将人送出校外。
她来时手上空空如也,往家回走时,打了个遮阳伞,手里,多了一瓶矿泉水。
两样东西,是她在饭店付账买单的功夫,说去超市购置东西的傅殊月带回来的。
眼角细纹舒展开,摩挲了下伞柄。林兰眉眼带笑。
这小姑娘不喜欢欠人。
界限明显。
瞧着钝感,却十足地细致。
买的东西丝毫不随意。
不过,某些方面,却意外的笨拙。
被请客吃饭,想还礼待之,送东西时,硬是拧巴着不知道怎么说。
想到这,林兰扑哧一声笑出。
家长怪会养小孩的。
捏着一叠卷子,哼着歌。
回程路上悠哉悠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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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清冷的少女垂着眉眼朝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行人走至前端,掉头,看清容貌。
心道好一个玉人。
面若桃花,精致娇颜。
一身肌肤比之羊脂玉更加地纯白无暇。
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眸子平淡,清澈见底般。
美得让人惊心。
再长些年岁,想来,风华更盛。
从她进入地铁门起,细碎的目光与言语四面八方。
傅殊月静静站在扶手处。
长时间盯着一处,片刻,开始发起了呆。
墨色发梢偶尔随着惯性飘荡,垂落。
映衬得脸洁白如雪。
列车到停一站,车内之人稀少了些,但随即就被新涌进的人补充大半。
傅殊月找不到空座位,也未真心想找位置坐。静站着,未改变姿势。
她并未注意,在周边隔空带一般的存在。
众人欣赏她的美丽,视线靠近这抹冷艳,又因一身冰疏,远离了她。
瞳孔里倒映的纯净感,无人探寻其间。
然而,就是某个刹那间的产生,被人捕捉。
傅殊月长久站立,保持一个动作,停止发呆,回神后,换了只手握紧扶杆。
视线投向窗外时,冷不丁对上一双星河璀璨般的眸子。
身着素白上衣的少年黑发墨眼。
清冷出尘的气质里滑掩着几分漫不经心。
长眼深邃,挺鼻薄唇。
背脊挺直地站立,清瘦而挺拔。
一群人之间,像一轮皎洁的月。
傅殊月愣了愣。
列车门又一次关上。
向前行驶。
须臾,已然望不到各自的身影。
两人一个在站外,一个在车厢内,仿佛成了平行的两条直线。
瞬间错身时,陌生的世界交织了一秒。
傅殊月鸦睫无意识地颤了颤。
……
列车开走,站台瞬间寂静。
孟图珂指尖蜷缩,默不作声望着,过了好几秒,收回视线。
转过头,遥盯轨道。
眸子空冷的一分钟,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光线照在他的脸上,白璧无瑕。
冷峻的棱角轮廓清绝。
片刻,他动了,垂低下头。
手机亮了好一阵。
握执手中,熄光的一刻,隐约见到一份路线图,站点名称。
漆黑眼眸淡然。
无意义的举动罢了,因为,她的来或往,并不清楚。
只不过是个,好看到足以令人一眼心动的……过客。
垂掩神色。
枯井无端生起的那缕波动最终抚平。
仿佛,未曾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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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客厅电视播放的声音戛然而止。
李芩枝震惊,“月月,你确定?”
一旁坐着的傅冷霎时间坐直身。
傅殊月抿唇,点头,坚定道:“我想去江高。”
傅冷扫了一眼她手腕。
空荡荡,已然将手表摘下。
略微一想,沉吟道:“你说你已经参加了招生考试,是今天?”
傅殊月顶着爷爷历来威严的眼神,缓缓回应,“……嗯。”
对方目光如炬。
她撇过头,掩饰地拿起自己今天带回家的零食果干食用。
绯色唇畔小幅度地嚼咬。
一股酸甜在唇齿间蹦开。
李芩枝睨着,视线灼人。
傅殊月略哽。
又挑了一块往嘴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