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白进去的时候,方过川面上略有讶异。
她显然是认识谢晏白的。
文渚瞥了眼,平静笑道:“方董,这位是我的秘书,倒不是外人,您不用顾虑。”
方过川琢磨一阵儿,忍不住笑了:“文渚,你这位秘书,看着可不简单。”
秦昆眼中只有探寻,像没认出来谢晏白。
也是,谢晏白成年前在谢家很是低调,后面独立出去后,又越发身居高位。
秦昆这种人,一般还真没资格见他。
不打算此刻道出谢晏白的身份,文渚微弯了黛色的眉:“晏秘书在我大学时就跟着我了……毕竟是跟着我做事,这气派也总得像模像样一点。”
“方董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她从容笑着,模样滴水不漏。
方过川微微挑眉,意识到什么。
她故意开口,神情玩味:“文渚,你确实是有几分……驭下的功夫。”
谢晏白已经走到她身旁了,余光看到那袭深色的身影,文渚头也不回道:“晏秘书,不是说有什么东西要给我看?坐下说吧。”
随后才四平八稳地接上方过川的话:“……这还得看他的悟性。”
谢晏白坐下了,她这才斜斜往旁边瞥去轻描淡写的一眼,接着先前的道:“晏秘书,方董夸你悟性好呢。”
谢晏白微微抬眉。
刚才方过川和文渚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不如说,她们俩就是故意说给他的听的。
这会儿文渚问过来,他也不恼。
精致俊美的面上神色未变,真的如同一个秘书那般,不动声色:“都是文小姐提点得好。”
声线微沉,细细辨别之下,似还有隐约的笑意。
文渚轻呵了一声。
谢晏白还没忘记自己目前的人设。
他坐在文渚身边,不紧不慢地打开了手中的平板电脑,调出什么信息后,递了过去。
文渚接过,手指短暂相触的瞬间,她冷不丁想起了先前在门前,谢晏白俯身摘花时,身上那微凉的温度。
不动声色扫过平板上,高振发来的信息,文渚抬眼看向前方,目光陡然锐利起来:“秦先生,你说当年的那批人全都离职了,你也不好查证……”
“但我怎么听说,有一位不仅没有离职,还在贵厂担任了车间主管?”
她唇角的弧度加深,显出几分冷意:“看来,秦先生是还做着谢家会保你的美梦。”
方过川闻言,有些意外地喝了口茶。
她扫过面前神色惊惧的秦昆,气场大开,悠悠地笑了一下:
“秦昆,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的?如果不是掌握了什么你的证据,我和文渚,会冒然来找你打草惊蛇么。”
“算了,多说无益。”
方过川往前一推茶盏,像是耐心耗尽,索然无味:“我哪来那么多时间跟你绕圈子。秦昆,你现在就可以回去,等待警方的上门调查了。”
文渚与方过川一唱一和,秦昆果然被唬住。
文渚说她手里有他的把柄,如果说他先前还怀疑这真实性,现在已是信了七八分。
但玟声那件事实在太重大,让他仍抱着些迟疑,姑且镇定地反问:“那谢家的人,难道会眼睁睁坐以待毙?”
谢晏白轻笑一声,像嘲弄他的看不清形势。
他慢条斯理地道:“秦先生,你这个唯一掌握证据的人都不愿意告发,那谢成他们,自然是安然无恙。”
“不过,你不用着急。”
拿过文渚面前的茶盏,谢晏白颇为讲究般,给她泡了杯新的茶。动作不疾不徐,如一幅尔雅闲情的文人画。
只是这画中人的开口所言,又和温润沾不了半点关系:“到时,你在狱中再等上一段时间,兴许文小姐还能让你与那对谢家父子分到一室,做了狱友。”
“只要……你能等。”
眼前炉上,这壶水的温度正好。
谢晏白从容将他手中唯一的作品放在了文渚面前,还低声不忘提醒:“小心烫口。”
微微打量了眼,文渚接过,品了一口。
她能尝出来,这茶的水平颇高。
她漆黑的眼又落到谢晏白身上。
但他滴水不漏,眼中的那丝温和,就如此时炉上虚实的雾气。
让她分不清这是否还是逢场作戏。
抗拒这份分不清,文渚平静放下茶盏,口吻挑剔骄矜:“还能再练练。”
谢晏白微微抬眉,就着文渚的茶盏尝了一口后,颔首赞同:“是有些过了时候。”
又像是话里有话:“但功亏一篑,也并非不是一种希望。”
文渚愕然。
他就那么自然地用了她的杯子……
但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