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隐藏的山顶小屋,那个只属于南宫清琁的空间,秋兮语抵达时,南宫清琁正背对着他立在悬崖边,俯瞰着整个天氵肃,似乎已经等候她多时了——那位审判之神理论上大概算是南宫清琁的半个师尊,所以南宫清琁的诸多做派似乎与那位审判之神很是相像。
察觉到她的到来,南宫清琁终于回过身来,冲她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公主。”
此地不再是空荡荡的,南宫清琁居然不知何时种了一片桃林,中间留出几米宽的空隙,风将桃花吹落,为秋兮语铺就了一条由花组成的路,南宫清琁立在深处,美得不可方物。
秋兮语走了过去,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几分,直到走到南宫清琁面前时,她终于忍不住了,想把那句在心中憋了许久的话说出口:“公子,我……”
“嘘……”南宫清琁忽得将修长的手指抬至唇边,冲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笑道,“公主,有些话…还是男生来说比较好。”
“……哎?”秋兮语愣愣地看着他。
“公主,这片桃林好看吗?”南宫清琁看向四周那满树的桃花,柔声道,“我记得在你们这边,桃花的寓意很好,我觉得既然是要说那种重要的事的地方,总该有些应景之物,所以我学了些幻形的法术,为你变出了这片桃林,可惜水虽然也可以幻化形态,但到底不是幻术,只能给公主宛若昙花一现似的感觉了,没法持续多久,倘若公主喜欢,我之后会种些真的送予公主。”
虽然他嘴上说着这些由水幻化而成的景物维持不了多久,但秋兮语却完全不觉得它们有要消失的迹象。
“好看。”秋兮语看着南宫清琁,认真地说道。说的是景,也是面前的这个人,“我很喜欢很喜欢。”
“那便好。”南宫清琁轻轻一笑,而后,海蓝色的眸子深邃了些许,他望着秋兮语,缓缓地开口道,“那日我使用天启之念之后,公主心中对我为何身为纯阳却像纯夜这件事应当有了答案。”
“……嗯。”秋兮语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一下头,“公子成为海神之前……是夜吧?是因为净化之力才变成纯阳的吗?”
“嗯,是夜,纯夜。只不过那时的我同现在有些相反,我的父亲是夜,但我的母亲是阳,以至于我虽身为纯夜,但性子中却留有阳属的特质,所以我这一生,当纯夜的时候总有些不像纯夜,当纯阳的时候又并不像纯阳,我是两种特质的结合,在哪一方都是另类。”南宫清琁继续道,“海洋之心想寻得这世间拥有至纯的水元素之力的人成为海神传承者,而我的出现从某种意义上达成了这一点。我是天水系,天启之力凌驾于元素之力之上,只要我肯成为海神,成为纯阳,我就必然拥有这世间最为纯净的水元素之力。我曾一度拒绝成为海神,并不完全是因为不想成为纯阳,我说过的,神境原的阳,我不讨厌。我只是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我也不曾被允许停留在这边,或许总有一日是要回去的,所以我不该接受海神神位,我无法对这里的人做出负责到底的承诺,后来为了救神尉(yù)而不得不接受海神神位的传承,这种想法也没有改变。”
“……公子……”
“我之前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是夜,不是怕你们,怕你不接受,那只是我自己的心结而已,我下意识地想将现在的自己与作为夜的自己分成两部分,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能觉得自己与神境原的关系能更近一些,毕竟我始终无法真正感受到与这个世界的羁绊。”南宫清琁抬起微垂的眸子,看着秋兮语,忽然轻轻一笑,“不过当我不得不使用天启之念的时候,我倒是忽然想通了,羁绊……我似乎已经找到了,那我究竟是谁,便已经不重要了。公主,你给了我留在神境原的理由。”
“……我……?!”秋兮语又是一愣。
“夜属向来只要认定一件事就会始终奉行到底,我现在虽成了纯阳,这一点也不会改变。‘爱’这个字我依旧不太懂,但只要公主愿意,我会许给公主一个未来。”在秋兮语有些呆滞的目光中,南宫清琁居然在她面前缓缓单膝跪地,将一枚浅蓝色的戒指抬至了身前,他的声音比此前任何一次都要郑重,“这是龙身上最重要的一片鳞,我将之炼作戒指送给公主,这是我的态度,而只要公主愿意,我将送给公主一个盛大的婚礼。公主,你愿意将未来交予我么?”
“……我,愿意。”秋兮语抬起手,看着那枚浅蓝色的戒指被南宫清琁轻柔地带到自己的手指上之后,在心中又默默地补上了一句话——很久之前就愿意了。
而没过多久,永夜也迎来了一场大婚,魔神的大婚。
因为落羽此前梦魇之力的缘故,神境原不会再有人记得光明圣主的脸,也不会再有人能认得出这位魔后便是曾经的光明圣主。魔神大婚对夜属,对整个神境原而言都过于突然,毕竟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位“魔后”是何许人也,但是无所谓,魔神的意思,没有人敢忤逆。
魔神的寝殿之内,奥夜宁与天宫逸饮下了那杯似乎迟了几千年交杯酒后,殿内的烛火被熄灭,奥夜宁再次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