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开战,需得尽快选出将领……只望旋侯不辱使命,切不可令明庶改换盟约,与广莫一同进攻阖闾。”
“王上宽心,旋侯殿下文武双全,必能为王上分忧,否则也不会从一个乐府采风被举荐为明庶质子了。”
“举荐……”公良忡忽然忧中带怒,“是尉迟忠礼举荐了他!”
“王上恕罪。”绫妃连忙起身下拜,“臣妾一时不曾想起。”
“爱妃请起。”公良忡将绫妃扶起,道,“旋侯一脉,久处卑贱之地,难免生出怨怼,若真有不妥,本王需得召他返回。”
“王上。”绫妃道,“旋侯殿下临走之前,曾经信誓旦旦,或许是真心愿意为国捐躯。”
“口头之言,何足为信?”公良忡垂首沉吟道,“若他真能涉险,方是不存异心。”
“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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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中,素罗果然感觉自己被泡在满溢药香的水里,衣物缓缓脱离皮肤,伤口疼痛逐渐减轻,几次被人捞出,又泡在另一缸水中,直到最后一次,被人擦干,放在床褥上,又被喂了数次汤药。
休息了很久,之前种种,又在噩梦中反复上演,素罗只想仔细回顾整个过程,看清自己是哪里做错,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殷缯。”
门外传来微生泱的声音。
“在下此刻衣衫不整,不宜拜见将军。”
“新的衣装放在床头,请穿戴整齐,速来主帐见我。”
“好。”
暗红色的男装和纶巾?看来他们是以为我平日里习惯这样穿戴,设想得有够周到。
素罗即刻装扮整齐,心中编造出一套来历,一推开门,便有士卒带领,前往拜见微生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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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
负责带领的士卒放下帘幕,只留微生泱与素罗单独谈话。
“姑娘年方几何?”
“十五岁。”
“我想要你留在军中任职。”严肃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什么?!”素罗一惊,心想,他不怕我来路不明吗?
“你在命危之际,是由我所救,理应为我效力。”微生泱的语气,是命令而不是商量。
“这……”素罗不满如此沽恩挟惠的说法,但此番的确欠下人情。
“从今日起,我命你为……”
“等一下!”素罗道,“若是欠了人情就要效力,倘若是你欠了我的人情,是否就要为我效力?而且你怎知道,我未欠过其它人情?”
“那你认为,可以报答什么?”
“我……”素罗想不出能报答什么,之前感念缃织和琴发的恩惠,也只想着等到解开功体,再去看他们有什么需要,暗中帮助而已。难道微生泱和元枢是一样的人?但是若拒绝报答,终究是自己理亏……不得已,只好对微生泱道,“在下无能,若在军中,必定白白送命,还望恩人通融,改换其它条件。”
“我不需要其它条件。”微生泱道,“你既自认为无能,可先任职三年,三年之后,若仍自觉无能,我可以考虑让你离开。”
“啊……”又是三年,之前好不容易熬过了,如今竟要重来一次。
“你还有什么不便?”
其实最不便的,就是据说奚观身在广莫,一旦与他碰到,被认出身份,可如何是好?再说到广莫投诚的阖闾官员中,一旦有人见过姐姐,自己仍是死路一条。但是这份恩情若不偿清……
沉默许久,素罗心知无力反对,只得认命道:“我答应你,报恩三年,但是有一个条件,不能更改。”
“什么条件?”微生泱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我必须要身着女装,自行打扮。”
“可以,细作营中备有脂粉,我稍后派人为你送去。今日申时,再来见我。”
“是。”
素罗告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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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各色脂粉和银镜果然被送来。素罗心想,既然真容已被看到,那就不能再易容,唯一能够稍微掩盖容貌的方法,就是浓妆艳抹。于是挑选鲜艳的色彩,回忆家传杂学中所说的方法,将自己的面目描画得十分妖冶妩媚,直到与原先判若两人,才自行前往主帐。
途中路过一座营帐,听到里面传出之前那位武官的声音。
“已经几天了,忠礼怎么还不醒来?”
“廉将军勿忧,尉迟先生并无性命危险,只是阖闾的迷药太过猛烈,若是强行将他唤醒,只怕对他的头脑不利。”
说话的,是那位神医。
看来他就是前辈所说的廉隅。
素罗再次暗自感叹,这迷香的药效也太强了吧!幸好自己不曾吸入,日后若再遇到琴发,一定要注意屏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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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将军,属下殷缯求见。”素罗在帐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