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他作揖为礼,堆笑道:“恭喜苏姑娘获封梁王妃,下官改日奉上贺礼。下官还有事,先行告退了。”说完一路小跑离开,仿佛领了什么紧急差事。
进到屋里,内侍正在小心翼翼地捡拾碎瓷片,司徒佑端坐在御桌前,眼神空洞,脸色难堪,手掌处有一道血痕,显然被瓷片所伤。
苏蕙宁低声提醒:“圣上,臣女前来谢恩。”
“哦,蕙宁丫头来了,坐下说话吧。”司徒佑缓过神,温声道:“你和老二的事,也没跟你商量一下,不知道你是不是满意?”
不待回答,他接着絮絮叨叨:“朕这四个儿子,老大痴情,老二侠义,老三……”司徒佑停了片刻,摇摇头继续道,“老四暴戾,朕思来想去,还是老二适合你。朕嘱咐过老二了,要好好对你,若是以后他欺负你,你只管来告诉朕。”
他絮絮叨叨的样子,一如慈爱的老父亲,苏蕙宁反而不知回答,斟酌道:“谢圣上赐婚。臣女一直想去祭拜爹娘,被各种事情耽搁至今……”
“让老二陪你去吧,刚好朕给他派了差事,顺路。”司徒佑道不待她说完,打断道:“替朕上两炷香,跟苏敬说,朕得了空也去看他。”
苏蕙宁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更没想到司徒佑主动提起父亲,登时一愣。眼前这个人,为了皇位谋害父亲,怎么可以如此大言不惭地说出“得空去看他”?苏蕙宁想说什么,酝酿片刻却什么也没有说出,缓缓低下头称“是”。
内侍收拾好碎片退出,司徒佑瞥了一眼,沉声道:“也替朕去看看老四。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假意受伤、谎报军情的事情都能做出来,以后还有什么不敢做?”
他随手抓起御桌上的镇尺,高高举起又缓缓放下,长叹道:“罢了,锦儿去得早,朕总担心他受委屈,要什么给什么,才纵得这般无法无天,朕也有责任。你和老二去劝劝他,别闹腾了,万一真伤到自己……等过段时间,朕就让他回来。”
苏蕙宁听得迷迷糊糊,莫非司徒锐皇陵受伤也是自导自演,如同司徒钧策划自己御街被刺一样?若是如此,这两人倒真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呢?只不过,司徒钧是为了假死和陆盈雪双宿双飞,司徒锐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以治伤的名义回宫?
苏蕙宁强按下好奇心,既然已经决定离开,这种皇室秘辛还是不要参与了。她温顺答应着,准备告退离开,被司徒佑喊住,“你和老二要好好的。”
苏蕙宁觉得今日的司徒佑十分反常,却不知道为何,大概是宋槐跟他说了什么吧,但她不在乎了,等祭拜完父亲,她就要离开这个波澜诡谲的地方,去老家湖州也好,去寻找从未谋面的双生哥哥也好,或者去浪迹天涯,总之要离开这个地方。
苏蕙宁点点头,躬身告退。打开宫门,廊下候着一人,身姿笔挺,身形颀长,正是司徒钊。她忽然想起他们初见的模样,也是这样一个下午,也是在太极宫前,她请求圣上让她前往皇陵祭拜父母,他刚刚从守陵一年回来复命。不同的是,那次要陪她去皇陵的是司徒钧,这次是他。
司徒钊快走几步迎上来,明眸微动,眼中含笑,作揖打趣道:“见过蕙宁妹妹。”
苏蕙宁福礼,客气疏离道:“梁王殿下。”
“你这是怎么了?”司徒钊摸不到头脑,“是不是父皇跟你说了什么,我去找父皇!”
“没有,你别多想。”苏蕙宁喊住他,随口编道:“近来总是梦到爹娘,甚是思念,刚才求圣上允许我去皇陵祭拜,圣上答应了,让你陪我一起去。”
司徒钊一迭声答应着:“分内之事,理所应当。你准备好了,咱们立马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