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走出去几条街,一辆马车缓缓停在面前。
“爹爹!”
秀秀跳下马车,飞奔而来。
张平一把抱起她,搂得紧紧的,良久才上下打量秀秀,捏着脸蛋慈爱道:“胖了,精神了。”
“可是爹爹,你怎么瘦了?”秀秀同样搂着张平的脖子不撒手。
“爹爹没有瘦。”张平岔开这个话题,笑着问:“秀秀最近乖不乖,哥哥对你好不好?”
“好,吃得好、穿得好,还有先生教我认字,有师父教我弹琴,我做梦都没想过能过这样的日子。爹爹,你最近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
“秀秀开心,爹爹就开心。”
张平看见不远处的白衣青年缓缓走来,风吹起衣角,更显得风度翩翩。
“秀秀在我府上,你就放心吧。”司徒镜接过秀秀送回马车上,“这次做得不错,别忘了照顾油条铺的生意。”
他说得极为轻松,仿佛这是极平常的一件小事,甚至不值得他回身看一眼张平。他轻快地跳上马车,马蹄飞扬,很快消失在路口,只留张平一人在空荡荡的街上,不断回味与闺女秀秀相见的短暂美好。
另一边,苏蕙宁一直等在京兆府门口,直到李云山出来。
“苏姑娘?找在下有事?”李云山停住脚步。
苏蕙宁福礼道:“刚刚听了阿牛的案子,心中不免感伤。蕙宁刚刚一直在想,怎样才可以避免惊马伤人之类的意外发生。”
“苏姑娘有良策?”
苏蕙宁迎上李云山的目光,笃定道:“有个初步设想,可以在御街上分出车道,一条专门用来驾马驾车,另一条用来行人走路。也不知道可不可行,请李府尹……”
“多谢苏姑娘提点。”李云山眼睛一亮,不待说完,就转身急匆匆返回官署。
苏蕙宁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摇摇头自言自语:“真是个急性子。”
“李府尹一向如此,想到什么就去做,从不瞻前顾后、拖泥带水。”
温朗的声音传来。苏蕙宁回眸,正好撞上司徒钊灼灼的目光,奇怪道:“二殿下?你怎么还没回?”
“殿下一直在等苏姑娘!”开阳抢着开口,被司徒钊敲了一记暴栗。
“我看你一直等在这儿,茯苓又没跟着,就想着等等你,万一有什么事,还能有个照应。”司徒钊的声音异常温柔。
“你在担心我?”苏蕙宁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颊,笑道:“那怎么刚刚不喊我呢?”
“谁知道你在等谁,万一打扰了你的好事,岂非罪过?”司徒钊故意把眼神瞥向一边。
“既然如此,二殿现在看到了,我没什么事,二殿下请回吧。”苏蕙宁转身要走。
司徒钊赶着拦住她,“哎,我送送你吧。你要回东宫吗?”
回东宫嘛?苏蕙宁想到那个富丽堂皇又空阔寂寥的居所,头一次有了强烈的抵触感。那里的身份与地位,是既得利益者的施舍,是无形胜有形的禁锢。可是不回东宫,她还能去哪儿呢?
苏蕙宁落寞地走向御街,夕阳西下,四处炊烟袅袅,青砖矮墙掩不住烟火繁华,可惜天大地大,竟没有容身之所。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路尾随,一步、两步……,一直到御街尽头。
“你是不是不想回东宫?”脚步声加快,司徒钊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我还欠你一顿饭,要不咱们去熙春楼吧?”
去熙春楼嘛?苏蕙宁看看天空,夕阳已经被吞没大半,过不了多久就要宵禁,摇摇头道:“太晚了。”
“没关系,熙春楼也可以住店。”
苏蕙宁心动了。能短暂地逃离那片牢笼,也是极好的吧?她认真地看向司徒钊,才要开口,便听司徒钊道:“还是算了,你不回去要惹很多事端。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回!就去熙春楼,你请我吃饭,我请你住店!”苏蕙宁的声音执拗而决绝。
这是一个大胆的决定,单单夜不归宿这条,被陈贵妃知道了就要大做文章,何况她还挂着“太子妃”的头衔,和不是太子的皇子“交往过密”。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决定了,她表演了十五年的乖乖女,不想再装傻充楞演下去,接下来的日子,她想为自己而活。她催着司徒钊赶紧去,不给自己任何反悔的机会。
两人并肩穿过一条条御街,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似乎过得并不开心?”司徒钊试探着问。
苏蕙宁自嘲地笑笑,从前的岁月如同提线木偶,也就无所谓开心与否,今天得知了父母死亡真相,如何还能开心得起来?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呢,过得开心吗?”
“从前是开心的,虽然父皇不待见我,今儿派我去巡河,明儿派我去守陵,朝中大臣也不待见我,觉得我胸无大志,但是那种远离朝堂纷争的日子真的很开心。直到……”
苏蕙宁半天没有听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