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持她的是一位白面书生,握剑的手法并不娴熟,脸色涨得通红,小尼姑神情紧张的躲到他身后。
“都往回退,不然我杀了她!”书生大声喝道:“你们让莲儿办的事情,莲儿硬着头皮办了。你们再纠缠下去,别怪我不客气!”
开阳已经挪动脚步,想要上前救人了,被苏蕙宁暗暗拦下,“你把话说清楚,我们让她办什么了?”
“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你们让莲儿给大姑娘下药的嘛?如今事办完了,知道过河拆桥了、杀人灭口了?我就说,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们丞相府如此歹毒,肯定不会放过莲儿!”
所以是陆丞相谋害了陆盈雪,还恶人先告状诬陷大殿下?苏蕙宁觉得信息量有点大。
恍惚的功夫,茯苓一记肘击,书生“哎呦”一声,鼻孔流血、后退三步,利刃应声落地,未伤她分毫。
莲儿跑过去扶起他,瑟瑟发抖地挡在他前边:“不关大川哥的事,你们要杀就杀我吧。”
大川争着挡在莲儿前边,恶狠狠地骂着:“人在做、天在看,你们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别嚎了!”茯苓觉得聒噪,冷哼一声,“我们不是丞相府的人。”
周围瞬间安静,紧接着莲儿和大川抱头痛哭,良久之后,大川才反应过来,跪地磕头,“我们刚刚什么也没说,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晚了,我已经全部听到了。”苏蕙宁俯身蹲到他们面前:“说说怎么回事吧。”
两人直起身,相视一眼,转身想要往后跑,被开阳和茯苓一左一右拦住。大川转回过身,壮着胆子喊:“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打劫伤人,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好呀!”苏蕙宁料定他们不敢去官府,一口答应下来:“巧了,咱们顺路,一起吧。”
大川见硬的不行,瞬间姿态软下来,不住地磕头求饶:“好汉,祖宗,放过我们吧……”
莲儿跟着呜呜咽咽地喊:“别、别去官府,真不是我!是、是丞相他要……,他们绑了大川哥威胁我,我也不知道大姑娘会没命啊……”
“说清楚点!”
莲儿被吓得一激灵,最终绷不住,哇哇哭起来,边哭边讲了当日之事。
原来陆盈雪被送到金仙寺后,依旧和司徒钧时常往来,直到近日发现怀了身孕。司徒钧立即去丞相府登门求娶,陆丰明面答应,转头就给陆盈雪送了一副堕胎药。陆盈雪不从,当场打翻药碗,于是陆丰指使侍女莲儿暗中下药。
“老爷说那是堕胎药,我也没想到,大姑娘喝完没一会儿,就、就七窍流血死了……”
苏蕙宁觉得心里仿佛堵了一块石头:她从来无意挡在司徒钧和陆盈雪之间,但他们确实因为她生离死别。“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难过感涌向心头,“陆姑娘知道是你下的药嘛?”
莲儿的目光变得空洞起来,仿佛透过沧桑岁月看到那日场景:“大姑娘疼得在地上打滚,一会儿说‘爹,你好狠毒的心’,一会儿说‘对不起,大殿下,盈雪不能陪你了’,她从头到尾都没怪我一句,反而说,‘你快走吧,我爹不会放过你的’,可是,可是我情愿她怪我怨我骂我打我……”
苏蕙宁想到铜盆里残余的信笺,问道:“大殿下知道这件事了嘛?”
莲儿先摇摇头,又点点头,“大姑娘临终时给大殿下写过一封信,不知道他看了没……”
“上边说了什么?”
“我、我不识字。”
苏蕙宁想,临终诀别,要么让司徒钧永远记着她,要么让司徒钧赶紧忘了她,无论哪一种,足以让司徒钧迫不及待地跑来见她。遂问道:“大姑娘如今在何处?”
“大姑娘对丞相府寒了心,遗言要按寺里的规矩火葬,如今还在寺里的停尸房。”
“带我去!”
大川跳出来拦着:“姑娘,姑奶奶,该说的我们都说了,放过我们吧。”
“放心,我保你们性命无虞。”苏蕙宁掏出东宫的令牌,坚定不移地给出承诺。
从前她以为,只要足够温顺,只要远离朝堂,自己就可以安然无忧地度过一生;她以为,只要心怀善念,不主动害人,就会成为一个好人。但这一刻,她知道错了,不争不抢,只会把选择权交给别人,只会仰人鼻息、甚至连生命都保不住,更遑论保护想要保护的人。这一刻,她想把命运交还到自己手上,她决定不再躲避,而是直面朝堂的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