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缎铺,
二人目送着虞初离开后,小王这才转头看向芸娘,疑惑的挠了挠头:“那些尸体对小初来说不值一提,为何还要我去吗?”
“你当真妄为是一只狐狸了,既知晓对方对我们有所隐瞒,其内必有大事发生,你如今跟着去一趟,且不说我能讨一笔额外加人的银钱,你也好打探打探小初的来历。”
“小初至今对我们有所隐瞒,如今行走于大地之上的精怪基本都不以人为食了,但小初这样的,我也只在各处道观寺庙里瞧见。”
面黄肌瘦,时间一久,就没了精气神,通常都是饿出来的。
如今回想起小初面对自己真身的支支吾吾,怕是有异。
至于为何只在寺庙道观里瞧见,并没有什么精怪喜好之说,只因在这两处呆着的精怪唯有一个特点:
那就是素日里作恶多端,被道人或者是被和尚抓进去的。
芸娘说完白了他一眼,低下头重新盘算起这次要加价的钱。
小王却是一怔,惊讶道:“芸娘怀疑小初是从囚笼里逃出来的精怪?”
芸娘头也不抬,嗯了一声,想了想这傻小子平日里对虞初肆意嘲笑打闹的行为,不放心的嘱咐道:“若是小初有什么异常,你需得小心谨慎些。”
小王似懂非懂,一番话下来,只听懂了一句话,那就是让他小心着点小初。
“噢,对了……”
芸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惊一乍的小王给打断。
“莫不是小初身上还有什么事?”
芸娘瞥了一眼紧张兮兮的傻狐狸,忍无可忍,直接道:“你说什么呢!我是让你别忘了多准备几件寿衣!”
寿衣?哦对,尸体比想象的要多,他今晚还要连夜多赶出来几件才是。
小王一边迷迷糊糊的想着,一边被芸娘推进了后院仓库里。
当晚,虞初搂着小毛团子在熟悉的床榻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日,精神抖擞的按照约定时间早早的来到了店铺门口。
迎面而来的就是眼下泛着青黑色的小王,头发凌乱如鸟窝,颓废的模样像是连夜笙歌去了。
在经历重复了三次的颠簸以及耳边第十次哈欠声响起之际,虞初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你这是连夜干什么去了?”
“啊……”身侧昏昏欲睡的人挣扎似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拖拽着飘渺的尾音回了一句:“缝衣服去了。”
至于缝什么衣物需要半夜赶制,两人心有灵犀的皆未出声。
而在小王说出答案的那一刻,虞初快速扫了一眼堆在角落的包袱,陡然间闭上了嘴。
毕竟……她除了打个补丁外,一套完整的衣物绝对不会出现在她手下。
由于心虚,她还是闭嘴为妙。
驴车内,顿时一片寂静,小狐狸窝在虞初怀里,悄咪咪听了一路,此刻银白色的眸子静静的盯着角落里那一块鼓起的包袱,瞳孔深处快速的闪过一抹思虑,让人来不及捕捉。
相较于虞初往返坐的四面露天的驴车,这辆驴车虽有了车厢,不过感官上的体验并没有多好,行走在路上,照样的颠簸。
本来寻思着让芸娘提供一辆马车来,奈何被他一本正经的拒绝了。
理由也很简单,无非就是说,在别人家做牛做马的婢女哪来的闲钱去坐奢侈的马车。
于是待狐狸的某一代孙子慢悠悠的在一处暗巷中停下驴车之时,小王也眯够了眼睛,同时,屁股也红的差不多了。
“小姑爷爷,我就这回去了。”
眉清目秀,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笑眯眯的凑到小王身前,一边用余光好奇的打量着面无表情的虞初,嘴里不忘对着自家姑爷爷打招呼。
得了轻轻的一句“嗯”之后,少年笑呵呵的应了一声,手中的缰绳化作腰带缠在腰腹间,随后在二人面前变做为黄皮狐狸,一溜烟儿便顿入黑暗中没了影儿。
至于那驴车,在少年化作黄狐之时,一缕青烟陡然从驴上升起,眨眼的功夫,地面上只留下一张驴车模样的剪纸。
小王习以为常的看着这一切,余光却偷偷摸摸的看着虞初。
见其面色淡定,唇角不经意间勾了勾,瞧了一眼便不感兴趣的转过了头。
看在小王心中,那平静的面容下,那勾起的唇角怎么瞧,都莫名有一种嘲讽的意思!
小王心中暗暗惊叹,论天底下这这幻化之术唯有他们狐狸最为擅长,就连那些道人和尚之流对面此事,都要头疼一会儿。
变化之术本应私下进行,防止他人窥探,可方才小狐变化的一幕是他特意要求在小初面前使出来的。
想不到小初竟丝毫不敢惊讶,莫非是早就看出来了?
还是说已经猜到了他们怀疑她?
若如猜想的那般,那岂不是高人?难怪就连芸娘都未曾看透小初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