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临,小王照常走进铺内,顺手锁上门后,一转身,便瞧见芸娘带着新来的姑娘坐在后院,面前是一堆素色的布料。
旁边的地面上,还摆放着寿衣的样衣。
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后,他傻愣在原地,无措的眼神看向芸娘,支支吾吾道:“芸娘,这是?”
芸娘瞧见自家侄儿来了,丢下虞初,笑着迎上来,拉着侄儿的手,推到虞初的身旁坐下,笑眯了眼。
“我瞧着你近日来消瘦的很,许是忙不过来,特意给你招了一个新人,你好好教教人家,这夜生深了,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叹了口气:“若我有小初那般的光滑的肌肤,倒也不用到点就睡了。”
说罢,也不等二人有反应,径直回了房。
小王还是第一次和女子近距离接触,脸色不由得有些发红,说实话,他也第一次看见有女子愿意做这些。
“今日只要做好寿衣就行了吗?”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小王脸上的红晕稍褪,他看了眼虞初手里做的半成品寿衣,布料缝合处的针线歪七扭八。
他沉默的接过来,拉扯了几下,将寿衣展开后,方才发觉这寿衣的两只长袖一短一长。
虞初一愣,也没想到会成这样。
双方沉默间,小王显然也没想到这世间还有女子的针线会如此特殊,为难道:“今日只做一件寿衣,我昨日晚间的时候已经将今日的分量做完了。”
小王放下虞初做的寿衣,从带来的包裹里掏出自己制成的寿衣:“寿衣是个手艺活,你若有空挑些碎布料练手便可,眼下还有逝者等着我们去处理。”
虞初点了点头,看着小王收拾完包裹,又从库房里拿上两把铲子,一把油柴,牵着一头驴拉的板车就出来了。
虞初迟疑道:“就带这些吗?”
古人埋尸不是很讲究风水的吗,她还以为对方起码会拿个罗盘什么的算算风水呢!
小王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解释道:“我们接的生意大多都是横死或者有辱家门,不肯收敛进祖坟的亡者,那些个人家抓紧着埋人,并不忌讳这些。”
“当然,必要的往生经还是要念的。”
小王推开门,让虞初在前举着火把,一边牵着驴,一边说:“到底是晦气之事,芸娘会看些面相,只会挑些命硬的人招揽其下。”
说着,他侧过头看了眼虞初,显然也不明白这般瘦弱的姑娘命里怎么会带着硬。
察觉到身侧的目光,虞初淡定的举着火把走在他旁边,内心忍不住吐槽。
能不命硬吗,死了一次还活在了死人身上,她看这天底下命能硬得过她的屈指可数。
不过她当然不能告诉小王,闻言不动神色的转移话题:“你既是芸娘的侄子,为何你不唤芸娘婶婶?反倒是直呼其名?”
“啊这……”小王停顿了些许,犹豫了会儿,才说:“我并非是芸娘的亲侄,只是远房表侄罢了,数年前,家乡闹洪灾,父母都逝去了,这才来投奔芸娘。”
“芸娘不乐意被人喊婶婶,讲她往大了的喊,因而我一直唤她为芸娘。”
二人有一下没一下的谈这话,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一处郊外。
黑暗中的森林宛若被吞噬一般,一眼看不到底。
虞初对这处野林可谓是在熟悉不过了,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里。
她一个愣怔,见小王脚步不带停顿径直往里闯的模样,想到她曾瞧见的那股血色蔓延的惨样,她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小初?”小王脚步一滞,疑惑的看着她。
里面指不定有猛兽,她想说这句话,可下一秒,她看着对方除了疑惑别无其他的神色。
转念一想,这件事恐怕是做了不止一次了,若是有猛兽早出事了,可他如今还活着,相比是没事。
思及此,虞初松开了手,缓缓摇头道:“无事。”
小王见状眯了眯眼,笑道:“小初可是被这里吓到了?”
“吓到倒不至于,只不过为何我们不去接尸,反而跑到这里?”
“我方才不是说咱们大部分接的都是因为一些不光彩的事而逝去的人吗,那些人家也不希望我们知道这些具体哪家的丑事。”
小王顿了顿,见虞初面色不变,继续说:“他们便约好将尸体丢在这片林子里,后续便由我们接手处理。”
话音刚落,他就指着不远处草丛里露出的一角草席,示意虞初看过去。
“我们今日要处理的就是那具尸体了。”
虞初扒开草丛,一个被麻绳捆扎的紧紧的草席就这么横躺在理由。
虞初与小王合力将其抬上驴车,看着小王牵着驴走的方向离自己清醒的地方越来越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她抿了抿唇,装作不经意间问:“不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