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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崩(2 / 3)

宁和别人不一样,朕不会让人打死宁宁的。朕舍不得。”阴冷下对孟嫒却是柔情百丈。

可惜楚阑的柔情都是假的。

“人之将死,您就连说话都比以往听着好听。”孟嫒道。

“宁宁的意思是朕从前对你还不够好吗?”楚阑勾着的笑容渐渐成了阴暗而又充满恶意的冷笑。

孟嫒瞥了他一眼,竟也笑了一下。

楚阑看着她如雪花一瞬消融的笑容,他的反倒收敛起唇角的弧度。

自永安元年,他聘她为后,孟家宁宁的笑容就极少出现在他的眼前。想想也是,谁愿意整天对着仇人颦笑,孟嫒不是圣人,自然也不例外。

“朕有一份‘大礼’还没有送你,这份‘大礼’朕想在死前亲眼看着你打开。”

他的声音轻细低沉,他紧盯着孟嫒,生怕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这可是他用帝王的一生为孟皇后准备的礼物,怎能不在意不慎重。

“看见了没有,”皇帝指向了床尾宫灯下垫着的东西,“朕的‘大礼’就在那儿呢。”

孟嫒轻轻扫过宫灯,犹豫几下,还是上前抽出了底下的册子,然后她发现这是一本匿名的奏折。

“这就是陛下的礼物吗?”孟嫒道。

皇帝听孟嫒的语气比先前还要冷淡,也不恼怒,“宁宁打开看看吧,看看这份礼物合不合宁宁的心意。”

他这样说着,灰暗的眼眸中迸出了藏都藏不住的讽意。

皇帝看着孟嫒久久没有动作,他刺道:“宁宁不打开吗?还是宁宁已经猜到了这封奏折里写的是什么了?”

皇帝说的过分尖锐,惹得孟嫒将目光从奏折移回了皇帝的脸上,她一手握着奏折,却偏不打开看。

孟嫒冷不丁问他,“我兄长孟乾是你找人弹劾借故贬去西南的吧?”

皇帝眨了眨眼,“我回答了这个问题,宁宁就打开看吗?”

孟嫒眉心微蹙,但还是点了头。

“孟乾啊……”皇帝似乎在回忆,“确实是朕暗中操纵,把他放到了西南战场上。”

孟嫒垂下眸子,浓密的长睫覆下出一片阴影。

“可你明知乾哥哥自小体弱,你把他放到战场上,何异于推他入虎口?”

皇帝笑了一声,“因为朕就是想让他死啊。”

“为什么?”孟嫒问道。

皇帝面色一沉,他没有回答,不耐烦的说:“好了宁宁,朕已经回答了你的一个问题,现在你总该打开奏折看看,朕给你准备的是什么了吧。”

孟嫒轻瞥了他一眼,她缓缓打开了奏折的一角,孟嫒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她问他,“你有看过吗?”

皇帝看到她这个模样,猜想她此刻心里面一定是失魂落魄,孟嫒最会装,表面上当然不会显露出来失落的神色。

他没有回答孟嫒,反而喃喃念着在位的“政绩”。

“元年兴建捧月楼,三尺七丈,琼楼巍峨。”

“三年修陵寝,纳民工百万人,皇陵扩大十倍不止。”

“五年征税,凡农耕者一律征户口、田租双税。”

“……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楚阑的眼眸在这一瞬间迷蒙起来,但很快他又说:“世人怕是要称朕为昏君,但他们也会称你做妖后。妖后,自古以来都是不得好死,宁宁,这个礼物你喜欢吗?”

他用在位的六年去算计孟嫒的“妖后”之名,去击垮孟氏的民心。那封奏折是他派人暗中收集民间对孟皇后的针砭,妖后,想必她是逃不开这个称谓了。

建捧月,是以孟皇后之名。

修陵寝,是以孟皇后之名。

征税更是以孟嫒之名。

养奸佞陈氏兄弟,杀忠臣荆国公府上下。

他只是个被妖后迷惑了心智的昏君,世人总是最愚钝,要怨要憎那也只会怪在妖后的头上。这和他楚阑又有什么关系呢?

“宁宁,”楚阑哑着嗓子叫了她一声,“你说我是昏君吗?”

枕边人在他眼里不过是如蝼蚁,微不足道。可是对外做戏做全套的楚阑,六年以来始终亲昵的唤着她的乳名。

宁宁。

哪怕是死到临头,他也依然是一声声“宁宁”。用最温柔的声音,唤最动听的姓名,做最疯狂的事情。

孟嫒早就知道他疯了。

她放下奏折,冷冷的看着他,“陛下不仅仅是昏君,陛下也是暴君。在位不过六年,荆国公死了,先太子暴毙,宫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若没有我孟氏的支持,你,早就该被千刀万剐了。”

楚阑听罢,目瞪浑圆,“你以为这些都是我想要的吗?若非你们苦苦相逼,我会算计先太子谋反吗?我会屠尽荆国公府上下吗?我怎会做到这一步……”

他顿住,沉默许久,才又轻又小地说:“那个我曾放于心尖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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