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弼这时看一眼秦阙,上下打量,满脸都写着“看不上”三个字。
王家男人个个都在军中效力,也个个都崇拜那种五大三粗、腰肥膀圆,一手能抡百斤巨型武器的壮汉,他们自己也努力往上面靠,至于秦阙这种细腰瘦腿白净脸,在他们看来就是没用的小白脸,审美上就不达标。
羡容是王家这一代唯一的女孩,回头却嫁了这么个……雄风不振的人,他觉得很失落。
他看着秦阙道:“以后好好照顾郡主,没有郡主的允许就不要出去了,进了王家大门便是王家的人,若有别的花花心思,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宫里那口饭不是谁都能吃的。”
秦阙:“……”
向来,他不说话是他不想说,但现在,他是真的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他、只、想、杀、人!
羡容又掐他腰:“快回大伯的话。”
秦阙:“……是。”
羡容这时问王弼:“大伯这次有给我带礼物吗?”
王弼瞪眼道:“我是去祭拜皇陵,你当是游山玩水呢!”
“哦……”
“不过那边盛产山楂,据说那儿做糖葫芦的手艺一绝,我给你带了几支糖葫芦。”王弼说着和曾氏道:“我放行李里那个蓝布袋里了,去找找,给她拿过来。”
曾氏去房里拿糖葫芦了,羡容问王弼:“大伯,你说皇后回来了,她会生气吗?”
王弼笑了笑:“生气是会生气,但也不用怕。”
“为什么?”羡容问。
王弼脸上凝重起来:“北狄与回鹘休战了,我担心他们要把目光放到我大齐来了。”
换言之,北狄极有可能再来进犯大齐,若大战在即,任是谁也不敢轻易动王家人。
“哦,早知道我今日高低该折了那玉虚小道一只胳膊。”羡容说。
王弼笑了起来:“那倒也不用,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羡容见王弼提起北狄形势来并没有多欢喜,不禁问他:“大伯不是一直盼着再与北狄一战吗,怎么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她不会女工,不会厨艺,不会琴棋书画,连字也写得像舞大刀一样,但和王家男人一样,也对这战场上的事感兴趣。
大齐自立国便与北狄交战多年,却总是挨打的那一个,十几年前,王弼领兵竟与大齐打成了平手,王弼兴奋不已,就想奋起直追,将北狄彻底打败,成就大齐与王家的赫赫威名,让大齐从此扬眉吐气。
结果朝中一干臣子以及当今皇上,一见打成平手,喜极而泣,立刻就与北狄和谈,还甘愿送质子过去作保证,气得王弼差点当场晕过去,却也只能停战,屈辱地送上质子。
这么多年,王弼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就盼着有生之年再打一次,一偿夙愿。
羡容对这一切也是如数家珍,很清楚王弼的心思。
听她问,王弼回道:“我是盼着一战,但如今的北狄却与以前的北狄不同,出了个那个面具□□。”
□□是北狄语,大约就是勇士、战神的意思,据说是北狄可汗亲自封的,羡容问:“就是那个戴面具的杀人狂?”
北狄有名将,少有人知其名字、相貌,因为他总以面具示人。他带北狄兵与回鹘作战,百战百胜,同时也凶狠残暴,所过之地,人头与肠子内脏遍地,很是恶心。
羡容第一次听说此人,就觉得他多半脑子有点不正常,打仗绝不是为建功立业,听起来像是爱好杀人。
王弼听见这称号,愣了一会儿,点点头:“那面具□□尤擅歼敌,哪怕敌军战败逃亡,也是穷追猛打,战必求歼,几年下来,回鹘军见了他就胆寒,犹如见到了阎王。这样的人若是来打我大齐……”
“大伯,你说这个面具杀人狂,会不会就是那个送去北狄当质子的大皇子?”羡容突然问。
秦阙瞳孔骤然紧缩,转头看向身旁的女人。
王弼意外道:“为什么这样说?”
“就,话本子上都是这样写的呀,扫地的僧人是武功高手,被囚禁的质子最后黑化复仇什么的……”
王弼笑起来:“话本子岂能当真,你当打仗是这么容易的事,随便一个人就能百战百胜?大皇子是大齐人,他在北狄为质子,岂会为北狄杀敌?北狄与大齐交战多年,北狄可汗岂会信任一个大齐皇子?不可能的事。”
“哦……”羡容有些失望,话本子要这样编排,还挺好看的。
这时王弼叹息道:“说起来,这大皇子入北狄也有十四年了,朝廷鲜少派人去探望,也不知是个什么光景。”
“那就是娶了北狄老婆,生了一堆北狄娃娃呗,如果不按话本子来,那就是这样了,他死了他老婆还要嫁给他儿子,噫~”羡容难以理解北狄风俗,满面嫌弃。
想起太子与大皇子一母同胞,分别被翟氏皇后认养,相似的出身,命运却大相径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