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冠绮闻到一股烧焦的肉味,然后,冲击大脑的剧烈疼痛袭来,伸出手摸了一下背,手上血肉模糊,从手见掉落了红色的肉渣,他脸色发白,泛起干呕。
韩冠绮听见耳旁的店小二大哭的说道:“老爷,没了,池南客栈没了。”
他抬起头看过去,只见烧成不成样子的残木断梁,散发着热气的火焰照在他惊恐抽搐的脸上,他颤巍巍借着店小二的手臂起身,两腿发抖,不能打直,拍着胸脯,跪地嚎啕大哭,不再有之前风光的模样,“我的客栈啊!是哪个丧尽天良的东西烧了我客栈?”
其他的老爷早早都走了,走前感觉晦气,“韩老兄,放开一些,总不能被气死吧,这不就如了唐钊的心思了吗?”
“对,韩老爷,我店里还有事情,不久留,你节哀!”
匆匆安慰几句,纷纷告别离开了。
刘映秋看着眼前泣不成声,几经昏厥,又被悲痛的情绪叫醒的韩冠绮,她沉思,若是他当初多留给他兄弟唐钊一点活路,如今,也不会落成这个下场,唐钊死在火场爆炸,你的心血也付之东流。
渐渐走来的林瑞摇摇头,“唐钊尸骨无存,已经烧成了渣。”
刘映秋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先回去吧,陈兰今天怕是吓坏了。”
林瑞说:“好,我去唤马车过来。”
刘映秋回到不远处的茶摊,陈兰惨白着小脸,良久都没有恢复平静,见映秋姐回来了,不等她坐下,拉着她的手,“映秋姐,吓死我了。”
刘映秋摸着少女的头,“没事的,好在我们没有出事情。”
陈兰连连点头,她问道:“映秋姐为何唐老爷要怎么做?这不是送自己去死吗?”
“兴许是他有别的缘由,做人留一线,事后好相见,若非大奸大恶,还是要手下留情,当一个人退无可退之时,人有时候会做出连自己都不敢想的事。”刘映秋坐下,紧紧握住陈兰的手,只觉陈兰的手冰凉,握了许久,都没有捂热。
林瑞驱使马车来到茶摊,刘映秋拉起陈兰上了马车,回来的路上,陈兰睡着了,刘映秋将她揽入怀里。
林瑞没有进马车里,与车夫坐在外面。
刘映秋轻声询问道:“唐钊是为何出此下策?”
车帘外的林瑞看向远处幽深的密林,眼眸逐渐深沉,语气平静道:“听他收尸的下人说,唐老爷有一个不孝的儿子欠了赌坊巨大债,即使将他家的客栈门面全卖了都还不完。”
刘映秋眼眸移向窗外,“他没有想别的方法吗?”
“有,很早之前去找过韩老爷借钱,但是你也知道韩老爷面子装得豪气大方,实则吝啬,把唐钊狠狠说了一顿,说他什么命该绝,摊上这个败家儿子,不如将客栈卖给他。”林瑞略带嘲讽的说道。
刘映秋明白为何之前唐钊会与韩冠绮为那批货打起来的原因了,唐钊是想借这批货,帮儿子还上赌债,但韩冠绮的势力比他,唐钊根本抢不过他,只能落下风,唏嘘片刻,“真是荒唐。”
林瑞最后只听见,马车内传来的话,“儿子沉迷赌博,父亲想方设法还赌债,拉下自己的面子,去求自己以为的大哥,但却忘记了商场的残酷,人家只是把他当做谋钱的手段,可笑!”
寒风卷起地上斑驳的落叶,落叶最后沉落在地,驶来的马车和往来的人踩在脚下,没有人在意,落叶捏碎成渣,与土地混为了一起。
陈兰不敢一个人睡,抱着自己的枕头,跑到映秋姐的房间,刘映秋看着屋外瑟瑟发抖,脸色依然惨白的陈兰,连忙让她进屋,收起床边烷桌上的话本。
两人窝进一个被窝里,刘映秋侧头,与她相视,聊起自己那几次去外地的行商和路上遇见的奇闻异事,陈兰紧张不安的情绪得到缓解,两人聊到了丑时,挨着头,才缓缓睡下去。
刘映秋和林瑞去唐府吊唁唐钊。
唐府门口无人,只在门外挂着白灯笼,两个下人穿着麻衣,头上绑着白布条,靠在墙上,见刘映秋二人来了,只是微微点头,指了指灵堂的方向,随后闭上眼休息。
刘映秋走进唐府,看着地上散落的落叶,远处布局简陋的灵堂,祭拜的客人甚少,进了灵堂。
前方正中间就是唐老爷的棺椁,棺椁前摆放着他的灵牌、长明灯、香炉和贡品,左右两侧的灵花枯萎,甚至发黑,跪在地上蒲团的人,便是林瑞口中的唐钊的独子唐景,他正在烧着纸钱,兴许是终于醒悟了,他说着与爹的往事,不禁抹泪痛苦。
灵堂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年迈枯瘦的和尚闭目,神色慈悲,敲着木鱼,念着超度经。
他听到有人来吊唁,起身前来招待刘映秋二人,唐景脸色暗黄,一身粗糙的麻布衣裳,头上紧紧绑着白色的布袋,刘映秋肉眼间,可以看清唐景的额头见红的勒痕。
唐景沉重道:“刘小姐能来,我的爹会很欢喜。”看见刘映秋的眼睛朝自己的额头看去,微微错愕,脸上浮现出悲凉和愧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