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隅跟着剧组在云南的大山里拍戏,沈锌也跟着去了,不过没有跟剧组在一块,而是住在附近的酒店,每天自己到处游玩,当是度假。
拍完这场戏的那天下午,大家各自原地修整,准备次日再回去。看天气不错,沈锌便带着汤隅一起去了附近的山里爬山。
前几天刚下过雨,山里空气很清新,土壤还是微微湿润的,灌木丛中长出了很多松茸。这里的森林还是保留着原始的状态,植被种类很多。
“你那些鱼和植物真不用管吗?我家里的鱼缸自从我离家后就让我堂妹汤陵在帮忙照看,要不要也顺便帮你打理一下?”
“原来是你堂妹?”沈锌笑了,“我还以为是金屋藏娇呢。”
“正牌女友就在楼上,我哪儿敢。”
“可以试试,说不定她不介意呢?”
汤隅双手叉腰,“我可想好了。以后等结婚了,我们就把上下楼层打通,做成复式楼。”
“你想得可真长远。”
“我可不像某人,一点都不在乎,肯定都没想过结婚的事吧。”
“我们不是刚在一起吗。”
“刚在一起也可以先想想啊。你不是做任何事都是先通盘考虑吗。”
“那你可太抬举我了。”
“算了,反正我也不能比那几条鱼要求更多了。”
“放心吧,我离家的时候已经安排好了。我养鱼的方式不比你的鱼缸,我那是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很久不喂也没关系的,水景盆里有的是微生物。我养的植物要么是耐旱的,一个月不浇水也没关系,要么是水培的,更不用管了,放够水就行了。”
“即便如此,上次还是死了一条不是吗?你出远门的时候,就一点也不担心它们?”
沈锌想了想,说:“其实对于我来说,我在的每一幕场景都是一个游戏,我加载它们的时候,它们的状态才在我眼前。我不加载的时候,它们在我的世界就不存在,它们就是薛定谔的鱼。明天等我回到家,它们又重新出现在我的世界,才是我需要重新考虑它们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说,就像我演的剧那样,我演这个角色的时候,角色才有了生命,角色就是我,我就是角色。我演下部剧的时候,又完全是另一个角色。”
“对,类似我们上次去吃米其林大餐的那条通道,我们选择了那条路,那条路的场景才呈现在我们眼前,其它的路都不存在。”
“服了你,吃个饭也能吃出这样的道理来!”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圣人王阳明说的。”
“你就欺负我读书少没文化吧!王阳明何时说过这句话?”
“王阳明的原话是: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过来。” 沈锌补充说,“爱因斯坦也说过同样的话,不过说的是量子纠缠。”
汤隅接道:“量子纠缠这个我知道,爱因斯坦的原话应该是,我不纠缠你,你的世界就不会与我发生关联。”
沈锌笑晕了。
走着走着,沈锌看到一株蕨类植物,就从包里掏出一把小锄头,小心挖了出来。旁边有一块枯树根,中间已经空了,一些土壤掉落在里面,竟然长出了一株植物幼苗。沈锌见形状奇特,也捡了起来。又捡了几块岩石,小心包好。
“原来你那些盆景都是这样来的。”
“对,我每次去爬山,都会带回去一些植物,土壤,岩石。这些野生的看起来更有活力。”
“怪不得我去市场上都找不到类似的。”
“我的父亲是个植物学家,一生就爱研究各种裸子植物。所以我从小就跟着他到处跑。”
“那他们现在住哪儿?等我休假的时候能不能拜访他们两老?”
“这问题你应该问你亲姐呀?她不是早把我调查得清清楚楚嘛。”
“你都知道了?”
“你没看吗?”
汤隅摇摇头,“同一件事情,从不同观察者的眼里,观察到的是不同的东西。我既然没法判断信息真假,不看也罢。想听你自己说。”
“那你想听什么?”
“你的家庭,你的父母,你的成长经历。”
“我父亲现在常住地在瑞士,阿尔卑斯山脚下,不过总是到处跑。如果去拜访他,至少要提前一个月通知他。”
“那你母亲呢?”
“我母亲爱好油画和各类收藏品,她现在居住在新加坡。”
“叔叔阿姨他们离婚了吗?”
“没有,他们感情很好,只是两个人喜欢的游戏不同,这两个游戏互相兼容的部分太少了。”
“那我们以后,会不会也这样?”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爱因斯坦能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