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生辰多奢侈啊,我小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闲钱过生辰。”月清自嘲地笑笑,带着苦涩,“不过想想我也算幸运了,我出生那年梅州闹饥荒,多少女婴被溺死,摔死,丢弃,也算我命大,被孙婆婆捡到抚养长大。”说着说着她咬牙道,“听人说,闹饥荒饿死了许多人,可丢掉的孩子都是女婴,饿死的也都是妇人女童….....这世道真是不公,男人的命凭什么如此精贵。”
“月清——”
阿满握住她的手,理解她的不甘和怨恨,虽是男子,他也觉得世道对女子太过苛刻。
“你如今日进斗金,过去的那些日子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嗯。”月清点头,余光瞥见长街路旁乞讨的女童,同情地呼出一口气,“可还有千千万万个女孩儿流浪,她们没有自己幸运,遇不到孙婆婆。”
阿满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街旁衣衫褴褛的女童们,各个目光呆滞,相拥一团,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格格不入。
他看得心痛,微微握紧了拳头,脑海里的蓦然生出了一个念头:“月清,有什么活是可以让五六岁的孩子做的吗?”
“啊?你什么意思?”
“我在想,这些孩子无所可依,也许我们可以收留她们,让他们自食其力。”
月清先是一惊,接着双眼放光,可光芒只存在片刻就熄了:“可那些孩子半人高,她们能做什么?”
两人陷入沉默,同时望着那些孩子露出了同情。
…...
这夜,两人双双失眠,阿满更是。
路上遇见的那些女孩的悲惨模样紧紧烙印他在脑海里,挥之不散,令人难安,整晚辗转反侧许久,才在清晨勉强睡去,不曾想才睡了片刻,就听见屋外叮叮咚咚的声响。
这声音,十分熟悉,阿满猛然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匆忙穿上衣服冲了出去。
只见裴少游不知何时带人冲了进来,面目狰狞,正对着月清步步紧逼。
自己不是拿钱打发了他,他怎么会?
“你想干吗?”
阿满冲到月清前,将她和小莲挡在身后,小莲看到他的身影瞬间潸然泪下,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一般抓紧了他的衣摆。
“我来干吗?你们心里有数!”
几日不见的裴少游一改往日斯文模样,正凶神恶煞地咆哮,浑浊的双眼全是戾气。
“好啊你们,竟然联合起来骗我!就拿区区六十两打发了我!若不是我有朋友暗中相助,竟不知这点心铺子还有这间宅院都是你孙月清的名字,亏你在我面前演戏,装出一副下堂妻的可怕模样,都是在骗我!”
他呼喊着,怒气冲天,连眉头都在抖动。
“笑话,月清的家产与你有何关系,你接近月清心存邪念,占了便宜得了六十两,还不知足,人心不足蛇吞象!”
“放屁!”裴少游粗鲁地咆哮,叉腰喊着,“我与她有婚事契约的,她的家产都应该分我一半!区区六十两就想打发我,我不干!今日不把钱交出来,谁都别想好过!”
月清气得全身都在颤抖,冲出来指着他怒斥:“什么婚约!你胡说!是你说你考上功名之后会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用三媒六聘求亲,且不论你还是个白丁之身,即使你考上功名我难道不能拒绝,你想强娶不成?”
“啧啧啧,你这个市侩的女人,难不成只有考上功名的官老爷才能娶你,普通人高攀你不上?”
他故意添油加醋,胡搅蛮缠,强词夺理,牙尖嘴利,与往日装出的彬彬有礼截然不同,眼前咄咄逼人如同一个恶霸。
阿满走近月清,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莫要生气,接着朝裴少游冷笑:“你再这般无理取闹,我就报官说你血口喷人,污蔑良家女子清誉,你说的婚约之事又有何信物?或者庚帖书信?”
“我——”裴少游面色一沉,这些东西当初被这个可恶的家伙以六十两骗走了,自然是没有,越想越觉得愤怒难忍。
“反正我和你没完,你不给钱,我就不走了!”他冷笑几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嚷嚷着,“负心的女人抛家弃子,有违天理啊——”
月清气得捂住了胸口,难以置信昔日言辞有礼的裴少游如今和个泼皮一般,简直有辱斯文!
几人正胶着着,忽而门外传来阵阵清脆的铃铛声,接着两个身影出现在院子里,一个是宋蓁蓁,一个是身量颀长面容俊朗的翩翩公子。
“孙掌柜,这是怎么了?”宋蓁蓁走近一瞧,打量出几人的面色沉沉,隐约猜出她遇见了麻烦,立刻高声道,“我父亲和县令是旧相识,谁敢欺负你,我就报官,县令大人定会严惩,我会让他在整个梅州城呆不下去!”
在地上撒泼的裴少游心里一沉,抬眸打量宋蓁蓁和同来的男子,见他们衣着华丽,腰间美玉叮铃,举手投足气质如兰,言语更是不怒自威,瞬间气势萎靡大半,他磨磨蹭蹭地从地上爬起,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