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鸢街的安华堂去年从深山中请出来一位妙手回春、百治百效的隐世名医。
不仅擅长根治各类沉珂恶疾和疑难杂症,还对跌打损伤、骨裂痛风等寻常病症有着出神入化的独到见解。
由他亲自调制的珠云膏除了可以活血化瘀消肿止痛之外,还有驻颜嫩肤祛疤无痕的奇效。
孟辞年把沈圆姝送回疏兰院后心里一直焦躁不安,苦苦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去安华堂买了两瓶珠云膏回来。
沈圆姝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看着孟辞年从怀里摸出两个短颈圆肚描兰花鹅黄瓷瓶,眉眼含着笑惊讶的说:“官人去给我买药了?”
外面日头那么大,她从没想过孟辞年会顶着烈日跑到街上的医馆去给她买涂手的伤药。
如此关心的举动,实在让她分外欢喜。
“嗯。”孟辞年点头的同时用手指熟练地挖了些瓶子里的雪色药膏,轻柔地抓住沈圆姝的手,均匀地涂抹在她的伤口处。
因为离得太近的缘故,沈圆姝甚至能看清他眼角下的那颗颜色浅淡的泪痣。
“官人真好看!”
孟辞年下意识抬起头,一下子就对上了沈圆姝炙热的目光,慌乱之下连带着手上抹药的动作都变得说不出来的僵硬。
沈圆姝像是不死心一般又重复了一遍:“官人真好看!比天上的皎月繁星还好看!”
孟辞年被夸的耳根子红了一大片,连忙岔开话说:“据我所知,明日的赏荷宴那位备受长公主宠爱的丹宜郡主也会到场。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谨慎应对,切莫因为小事得罪了她。”
“丹宜郡主?她不是跟驸马下江南游玩去了吗?这才走了不到一月,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丹宜郡主是长公主的亲侄女,自小在公主府长大。
前些日子长公主为她择了工部尚书的独子做驸马,本想着是以静制动收一收她那想起一出就是一出的跳脱性子。
谁曾想还没安分两日,就哭着闹着要出门游山玩水,寻壑经丘,阅尽世间繁华。
长公主拗不过她,只好让驸马和十来个武艺高强的暗卫陪她一起去了江南。
按照路程来说,来回至少得三四月的时间,不应该这么快就回来。
“这里头的缘由说起来还是桩趣事。”
“什么趣事?”
孟辞年用帕子拭去了手指上残留的药膏,不紧不慢的说:“丹宜郡主和驸马此行走的是水路,为了安全着想还特意绕开了应河河段。大船行至潼牙湾时遇到了一队往返汴京和江南做生意的商人,他们随行的下人中有一个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的异域美少年。”
“丹宜郡主是头一回见到这样长相的男子,觉得新奇不说还垂涎起了人家的美色。在分别之际,她豪掷百金将人买了回来。而后便夜夜相拥而眠,驸马见她痴迷的厉害,心中生了醋意梗着脖子要和离。丹宜郡主虽十分喜爱异域少年却也不舍得驸马,只好想了个权宜之计——”
“她当着驸马的面把异域少年丢在了潼牙湾旁边的小镇上,随后让暗卫骑快马把人偷偷带回了汴京城。过了两日,丹宜郡主谎称自己因吹了江风头痛难忍必须得立刻返程。驸马虽然心生疑窦却还是依了她的意思,哪知回去的第二日就让他抓到两人在京郊别院私会。”
沈圆姝听的很认真,时不时的还露出惊讶的神情。
“工部尚书祖上修建凤宣宫和泽清园立过大功,后世子孙心中自有一股傲气。族中男子不纳妾、不养外室,也绝不容许结发之妻豢养面首和男宠。驸马不想让家族蒙羞说什么都要和离,长公主为了平息这桩事也为了给工部尚书一个交代,直接下令处决了异域少年。”
沈圆姝忍不住接话道:“官人不是说是趣事吗?为何听到最后还死人了?”
“那是因为我只跟你说了前因。”孟辞年使唤丫鬟提了壶茶来,润了润嗓子后才说:“有趣的地方在后面。”
“是我太心急了,官人请继续。”
“长公主名下有数不清的宅子、铺子和田地,其中最大的一座宅子被当做新婚贺礼送给了丹宜郡主。丹宜郡主自成亲之后一直跟驸马住在城西,因为异域少年的死两人闹了矛盾,她便独自一人气冲冲的跑回了公主府,谁知还没找到人评理,就撞见——”
“她的姑姑——也就是长公主殿下,居然在园子里和异域少年郎情妾意地扑蝴蝶。那场景就跟刚新婚不久的夫妇一般,蜜里调油,让未出阁的女子看了都得脸红。丹宜郡主日思夜想的人,不仅没死,还成了最敬爱的长辈的入幕之宾,她当场就傻眼了。”
孟辞年像茶楼里的说书人一样,故弄玄虚的停了一会儿,将茶杯里的茶喝了个见底才不急不徐的说:“后来,丹宜郡主既没有去找长公主理论,也没有把实情告知驸马。但偏偏就有胆大不怕死的把这桩事的细枝末节一字不落的捅了出去,一夜之间传遍了汴京城……”
“她的丑闻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