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她没心情,只是摇着头笑笑,又往下翻。
许欢在找关于一个人的消息,心里莫名地紧张。
划到七点十二分的那条,她指尖陡然顿下。
是一张图片。
画面里的景鹤脱了校服,换了一件藏青色的冲锋衣,轻便的布料贴合着男孩子高挑清瘦的身体线条,在身后棉袄绒衣的人群里,也是超群出众的存在。
他站在灯火阑珊处,却如光般明亮。
景鹤是笑着看向镜头的,所以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的目光会穿过时间与空间,准确无误地落到自己身上。
她下意识地身体坐直,像等待老师和父母审阅的孩子。
许欢一边难过,一边觉得自己好笑,一时混乱了情绪,竟不知要摆出什么样的神色才算好,只含着泪在角落里扯开嘴角,转向窗口不叫人看到。笑着笑着就想哭,可哭了没一两分钟,到底又要笑了。
窗外天色已晚,夜色漆黑浓稠得叫人没办法挣开。
怎么办。
好喜欢他,好舍不得他。
. . .
【南遥果:公正客观地讲。】
【南遥果:你家小景鹤这一身还怪人模狗样的。】
【南遥果:围着他转了n圈,死活不让我拍,最后说是拍给你汇报情况,每个人都得要一张才同意(大哭)】
【南遥果:结果我给每个人都拍了(大哭)】
【南遥果:你看我对你多好(坏笑)】
许欢把讲景鹤的那几条又哭又笑地看了好几遍,好不容易才平复情绪,把手机拿到桌子底下打字。
【xuhuan:你帮我跟景鹤说一下,有东西给他,让他明天走之前去门房拿,别忘了。】
李南遥回了一个“OK”。
她又正经不过三秒的,问许欢:【你怎么不自己跟他说?(坏笑)】
许欢苦笑一下,也半开玩笑似的回复她。
【xuhuan:这不是有你嘛。】
许欢把手机塞回桌肚,握着笔在眼前的语文阅读上圈点勾画几轮,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脑海,最终还是放弃。
——你怎么不自己跟他说?
她不敢去跟他说啊。
她怕自己的喜欢变成自私和占有,她怕总有一天她看到他和其他女生说话都要嫉妒,她怕自己最终变成他们都不喜欢的样子,只是在景鹤身边待了四个月,就想永远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他前程似锦,而她走一步算一步。
如此明显的云泥之别。
可景鹤就要走了,封闭训练一个月,寒假也一定要专心备战,一直要到三月春至才有机会去找他。
她是卑微又尴尬的暗恋者。
在那么漫长的余冬里,她甚至不会再有一个恰当的身份见到他。
光是这样想,就已经磨灭了许欢所有的勇气。
. . .
李南遥再三提醒景鹤去拿东西,才跟着郑婉婉离开,各自打了车回家去了。蒋舟上星期才同郑婉婉表了白,两个人不出意料地在一起了,李南遥每天都要缠着她听“一百个超甜爱情小故事”。
景鹤把所有人都送走,独自去了学校门卫室。
这会儿门卫室里值班的,正是当初他和许欢围观睡觉的那位保安。
只是景鹤再也没看他睡觉的兴趣,伸出手扣了扣窗前的玻璃,淡声道:“您好,我来取东西。”
保安摸了摸眼睛,没找到眼镜,嘟囔道:“哪个班的?”
“高二(8)班,景鹤。”景鹤把冲锋衣拉到顶端,让冰凉的金属拉链抵在下巴上,声音微顿,又说,“或者……许欢。”
保安找了一圈,递给他一个纸袋子,看也不看他一眼,又趴下去睡了。
景鹤哭笑不得,再没去打扰他。
他走到一边拉开了袋子,有种刚从英语老师办公室里出来的恍惚感——纸袋里他期待了一路的“礼物”,居然是几本高中英语的教辅书,两本单词,一本语法,纸页上写满了许欢字迹工整的笔记。
是她的风格。
景鹤在原地翻看了几遍,纸袋底下又掉出一张小卡片。
还是很符合她木纳性格的文字。
“不用谢,我初中就用过的,让我妈寄过来了而已。”
景鹤失笑,摸出手机给“xuhuan”发了个“谢谢”。
. . .
第二天一早,景鹤没去学校,直接上了集训营的车。
日出同样很晚,只有一点薄薄的光亮,以至于街上都是昏暗的。
包里放了许欢的三本教辅,他又想起昨夜给她发的“谢谢”,她至今都没再回一句。
可这一别,再见时却要过整个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