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源与父母商量,想说服他们去跟萧太太提亲。
仲轩闻听不悦,虎着脸:“早就跟你说了,这事儿,没得商量!”
达源转头向咏梅求救:问:“母亲,淑嫚哪里做错了?还是她哪里让二老不满意?您不是很喜欢她吗?啊?”
咏梅沉默不语,仲轩道:“不用难为你娘,我们两个都不同意!”
“萧家不行,丁家也可以啊”,达源不死心,建议:“淑嫚也是丁家女儿,二老可否去跟淑嫚的亲娘提亲?”
咏梅闻言色变:“那更不行!若她是萧家的女儿,我们还算是跟人打交道,若她是丁家的女儿,咱们就得准备跟神魔打交道了。”
“母亲,您的意思是?”
“淑嫚乃桃花使女被贬下凡投错了胎,萧氏明知道为什么还愿意收她做养女?不就是为了给他那个病恹恹的儿子冲煞吗?而丁家,竟然连让亲生闺女喊他们自己爹娘都不敢,为了什么?还不是怕了她那个‘妨人’的咒语?!咱杨家虽说不是家财万贯,但至少也是衣食无虞吧?好好的日子,咱为什么要去招惹星煞?!天底下这么多的好女子,你会找不到个称心如意的?”
达源急了:“母亲,您也算是知书达理、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如此荒诞不经的封建迷信您居然也相信?!就因为出生时难产,淑嫚就该一生背负如此沉重的道德、人伦包袱吗?她何其无辜、何罪之有?母亲您也经历过孕育之苦、生产之痛,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本该受到家人的祝福,这是何等喜悦之事啊,可淑嫚呢?从降生那一刻起就被人鄙夷、歧视,还要被当作工具一般,替别人去消灾禳难。儿就当下这么说说,都能感同身受、心痛不已,您,难道忍心,还要在她的伤口上撒一把盐?”
咏梅与仲轩面面相觑,沉默不言,达源情意坚决:“母亲,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恕儿不能遵循二老的意愿,达源今生非淑嫚不娶。”
达源见说不动父母去提亲,愤而离家。
咏梅心疼儿子,不免埋怨仲轩:“我就说嘛,硬来肯定不行,瞧瞧,这下生米做成了夹生饭,可怎么办是好?达源那个一根筋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若真地不娶妻了,咱岂不断了后?”
仲轩气闷郁结,半天说不出话来,咏梅更是着急上火:“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仲轩不耐烦,道:“话已出口,你要我怎么下台?老脸还要不要了?”
二人各自生闷气,互不理睬,过了一会儿,咏梅终究忍不住,细声软语道:“要说,淑嫚相貌、人品都好,性子温柔,行事大方得体,又心灵手巧,这方面我其实还挺满意的。”
“妇人之仁!”仲轩“哼”了一声:“耳朵根子这么软,难怪被那小子拿捏。”
咏梅见仲轩似乎气消了一些,趁机道:“咱跟萧氏虽然有些不愉快,但其实也没多大的仇恨,你跟她拢共也就犯了三、两次来往,都客客气气的,她挑不着咱毛病,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咱这是去提亲,又不是去占她的永泰里,她还能往外撵咱不成?”
仲轩叹了一口气:“唉!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个混账王八蛋,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犟种!”
咏梅见丈夫这算是答应了,就劝他道:“你也先别气恼,就凭萧氏那副趾高气扬的德性,没准儿她还不同意这门亲呢,那不正好,死了达源这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