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转眼间,夏天很快也就要过去了,可秋吉一家丝毫没有要搬走的意思,这让萧艳婷不禁暗自焦急,心里烦得比这燥热的秋老虎天气还要让她郁闷。
这日傍晚,连升下了班一进家门,一眼就瞅见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不禁垂涎欲滴:“母亲,今儿啥日子?”
“你妹考上了崇德女中,给她庆祝庆祝。”
连升闻言喜上眉梢:“不愧是母亲大人亲自教导,妹才华横溢、秀外慧中,将来一定是女中翘楚。”
橱嫚被他夸得,两颊微微泛潮:“哥,莫要寻我开心。”
“娘,我说得不对吗?”
连升兴致昂扬,滔滔不绝,橱嫚默默地听着,时不时还嗤嗤笑着。
萧艳婷看在眼里,心里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心说:正值青春年少,耳鬓厮磨难免日久生情,夜长梦多得趁早断了他们的念想。
“连升呐,你今年虚岁都二十有二了,是时候该娶亲了。”
她不由得想起了那年的那个大雨天,劈柴院十卦马先生给算的那卦,还有那尽管劳苦艰辛却也令人难忘的往昔岁月。儿子让她心里盈满了得意:他都过了十八岁的坎儿了哦,从那个蹒跚学步的娃娃变成了如今这么个五大三粗的青年,怎么就跟才一眨眼儿的工夫似的?
“唔”,连升无心地应了一声,往嘴里夹了满满一口的茄子:“娘,您烧得鱼香茄子可真地道,春和楼的大师傅我看都不及您的手艺好呢。”
“去,甭打岔儿”,她道:“相亲的事及早不及晚,明儿一早我就去托王太太和李太太,她们都是大户人家的太太,认识的人多,还都是些上流人家的千金,喜欢个什么样儿的及着你挑。”。
连升歪歪头,看着橱嫚:“妹,你说呢?”
橱嫚垂下眼帘,夹起一筷子菜,低声道:“听娘的,哥喜欢的都好。”
连升道:“娘,儿子喜欢温婉贤淑、知书达理型的,不但要貌美如花,还得要才华横溢,举手投足、一笑一颦皆令我醉。”
“呸!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以为你是帝王将相、公侯王孙?我上天去给你把嫦娥找来?”
连升道:“未尝不可。”
“你少跟我嬉皮笑脸没个正经”,萧艳婷道:“你若没有主意,那就按我的意思,我看着好的就给你们安排相亲。”
连升道:“母亲,那就拜托您,照着妹帮我挑。”
萧艳婷闻言不由得火冒三丈,脸一沉,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啪”地一拍:“混帐东西!你越长越出息,这屋里盛不下你了是吧?!头上三尺有神明,冲撞了神仙你不要命了?!”又想起那个桃花仙子的谶语,萧艳婷气得浑身打哆嗦:“过去,给菩萨跪下。”
连升见母亲愠怒,只好放下碗筷,不情愿地走过去,在菩萨像前跪下。
萧太太噼里啪啦又是一通数落,橱嫚小心劝她:“娘,您别生气,哥开玩笑。”
“玩笑?这等生死大事开得玩笑?!”萧太太心头的怒火更一发不可收拾,指着橱嫚:“去,你也给我跪着去。”
橱嫚在连升旁边跪下,萧太太拿来一把藤条,“啪”地一下子抽在了连升的背上:“我今儿打你,打得你长记性,看你还敢在神明面前撒野放肆?!”
藤条“啪”、“啪”地,一声声抽在连升的身上,也抽在橱嫚的心头,她小声央连升:“哥,你就跟娘告个饶、认个错吧。”
连升问她:“何错之有?”话毕,他站起身来,伸手欲将橱嫚也拉起来,橱嫚不肯,将手放到背后。连升不勉强她,大步迈出家门,头也不回。
萧太太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把手里的藤条使劲儿扔过去,冲着连升的背影喊:“王八羔子,你死了那条心!”
橱嫚见萧太太瘫在椅子上,哭得快断了气儿,就跪过去,跪在她身边:“娘,您消消气,哥不是成心的。”
萧太太泪眼迷蒙,望着橱嫚,心里五味杂陈:救他的是你,杀他的也是你!老天爷啊,你让我如何是好?!连升那个混不吝软硬不吃,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教化你了。
萧太太捧着橱嫚的脸,道:“嫚儿啊,我的亲闺女,娘往后就你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亲人了。”
橱嫚道:“娘的养育之恩,橱嫚儿铭刻在心、至死不忘。”
“还是我的橱嫚儿有良心、明事理”,萧太太把橱嫚拉过来,搂在身边:“嫚儿,娘这辈子走南闯北没怕过谁。可就一样,你哥,你哥他就是我的命门,二十来年了,我跟阎王爷拉扯过好几回,硬是把他从阎王手里一次次夺回来。唉,他若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没意思。”
“娘,哥好好的,不会有事。”
“有事没事全在你一念之间。嫚儿啊,娘是你的亲娘,哥就是你的亲哥,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遭劫遇难不管不顾吧?世上的男人万万千,你随便挑拣,可我只有连升一个。”
橱嫚羞愧难当,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