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办法,被赶鸭子上架。
顾英女士被兄弟二人气倒在病床,栾嘉树对于一应事务拒绝的彻底,而栾家成——
说真的,汪林林曾经在栾家成的身上吃够了挫败和失望,如今见他狼狈到就跟一条落水狗一样,她的心底却没有多少分的解气。
没有人可以逃脱家庭所给人带来的痛苦,这是经年永久的创伤,汪林林身处美满家庭,她其实并不太懂栾家成的执念。
他年过三十,却依旧被困在过往,他身陷泥沼不能自拔,汪林林脑子清醒之后果断抽身,不愿意陪他玩过家家的游戏。
——没有人会相信栾家成是一个软弱的人。
然而他的确是。
他彻彻底底,是一个软弱透顶的家伙。
*****
栾既明在这场车祸里其实足够幸运,他在隔天的早上就醒了过来,看上去神志清醒,情况良好。
栾家成第一时间进入探望,其后跟随他进去的,是栾嘉树。
没有人知道栾嘉树为此准备了一些什么东西,他在来到医院之后一直神态平淡,情绪稳定。
是的,栾家成也好,顾英也罢,他们理解栾嘉树对于栾既明的情感浅淡,然而后续的发展依旧出乎他们的意料。
——只有汪林林认为这一切有迹可循。
躺在病床上的栾既明接受了两个儿子的问候,他还是很虚弱,在看到栾家成的时候他微笑了一下,接着下一秒,他看到了跟随在栾家成身旁的栾嘉树。
栾嘉树清晰明了地看到了他收缩的瞳孔和僵硬的表情。
于是他淡淡微笑,弯下身体,仿佛害怕栾既明听不清一样,他靠近了他,喊了他一声:“爸爸。”
栾既明毕生痛恨的落脚点就是眼前这一个竟然安安稳稳长大了的男人。
栾嘉树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他激烈翻涌的情绪,他于是更加深切地微笑,关心地问候:“您还好吗?爸爸。”
栾家成的目光随着栾嘉树温和关心的话语,落到了栾嘉树的身上。
他们兄弟长相并不相似,脾气和性格和完全不同。
栾家成年少桀骜尖锐,和如今的冷淡沉稳并不相似,而栾嘉树当年阴郁沉默,同面前这一个温和浅笑的年轻男人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时间是可以冲淡很多东西的。”
这是栾家成的母亲即将迎接死亡的时候,留给他的嘱托,他的母亲临近去世惦念远在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儿子,她是一个坚定着自己固有的价值观的人,正因为她的这一份固执,她的愧疚令她在死亡之前的那一段时间都不得安宁。
而栾家成的确同他的母亲一样,期望时间可以冲淡那些让他们一整个家庭分崩离析的东西。
——至少在那一刻,栾家成依旧如此希望。
可惜,栾既明望向栾嘉树的目光依旧如同目睹一个罪人。
栾家成听到了栾嘉树轻声的叹息,他也看到了他面容上的微笑。
栾嘉树微笑着,叹了一口气。
他看上去有一种无奈的为难,栾家成看到了他像是犹豫了一下,然后直起身体,他转过头看向栾家成,他微微收敛了嘴角的笑意。
他说:“我知道在此时此刻说这个事情有些失礼,但是鉴于爸爸目前的身体情况,我觉得还是需要把最后的东西转交给他。”
栾家成看到了栾嘉树拿出了随身携带的一封信。
他说:“这是妈去世前寄给我的信,其中有提到有关于她以及……爸的后事安排。”
栾家成面无表情,静静的看向自己的这一个兄弟。
栾嘉树漂亮的眉眼在灯光下有一种不动声色的冷漠,他眼底盛放有浅淡的笑意,那一点笑意,宛如一声轻巧的讥笑。
它在讥笑栾家成的一厢情愿。
也在讥笑栾既明。
——你想要这一辈子尘埃落定,同爱人一道永眠?
栾嘉树又弯起了嘴角:“我把这封信,读给您听一听吧,爸爸。”
***
嘉树:
我期望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伦敦会是一个晴天。
三天前医生给了我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你上次在电话里询问我的病情,我没有如实相告,现在同你讲一声对不起。我将有关于身后的一些事情交代了一部分给栾家成,然而作为他的母亲,我了解他的软弱,所以还有一部分的事情,我期望你可以帮助我完成。
在有关于财产的方面,我俱交代给李律师,我恳切希望你不要拒绝妈妈最后能留给你的东西。
我身死在栾既明前是注定,但我期望你平安顺遂,将来操办栾既明后事时,请务必告知栾家成,我并不愿同栾既明合葬。
我希望在未来,由你出面告知栾家成,我期望可以永眠在父母身侧,栾家成是兄长,后续一应事务,理应由他主持,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