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小瑕的运气很不好,夜里,高烧变作肺炎。
她醒过来一次,天旋地转里没忍住一阵呕吐,好在一旁有个阿姨,大概是临时聘用的护工,急忙扶着她,她干呕了了一阵,重新又躺回床上,她脑子混沌,隐约里看到不远处的床前站了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她大概脑子被烧坏了,浑浑噩噩里以为那个人是覃永丰。
她还在想,怎么他不过来安慰安慰她,老男人也未免太心狠了。
元小瑕那么想着,迷迷糊糊里又睡过去。
元小瑕直到第二日快近中午的时候才又醒过来,睁开眼天花板就在眼前旋转,脑子里好一阵回想才记起自己头脑发昏,昏昏沉沉里一脚油门踩过头。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又睁开眼睛,站在一旁的男人站在床侧,微微低着头,很恭敬的模样,他讲:“覃太,我是江津,您感觉现在怎么样?”
元小瑕在天旋地转里看了他一眼,然后闭上眼道:“真是不好意思,要麻烦你跑一趟。”
江津道:“您客气了。”
阿姨很体贴地问她要不要喝口水,元小瑕要,她喝了一口润润喉咙,然后又问:“是Moin联系你的吧?”
江津说:“是的覃太,车祸发生之后,报警和送您来医院的栾先生没有您家人联系方式,警察就用您手机联系了第一位紧急联系人。”
元小瑕微微一愣,她低哑开口:“栾先生?”
江津道:“是的,在我来之前,他一直在医院处理您的事情。”
元小瑕微微沉默了一下,然后道:“他是我的邻居,到时候是要谢谢他。”
江津道:“是。”
元小瑕沉默一会儿,又问:“那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江津重复了一遍早上医生对他说的话,元小瑕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对他讲:“告诉Moin不用担心。”
江津声音低沉,他道:“是,Moin和覃总现在还在瑞士,我三个小时前同她讲了情况,她暂时还未回复我消息。”
元小瑕用迟钝的脑子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个事情,噢是的,是覃意文妈的生日,他一向是个大孝子。
元小瑕于是讲:“既然如此,后续就不要打搅他们了。”
江津只是微笑。
元小瑕听到对方没有应声,睁开眼睛冷冷看了他一眼。
然而元小瑕清楚,这么多年下来她也不过是狐假虎威里那个狐,覃永丰一死,她还能借谁的势。
江津是覃意文亲信,由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得力干将,他听从郭爱敏是因为覃意文看重郭爱敏,她元小瑕一个继母,在他的下属面前装什么。
一时人情冷暖上头,也不知是病中情绪不稳定,还是早前被栾嘉树那几句话的刺激还没过,她情绪又有些激烈,刚要开口同眼前这个男人对峙,又听见病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江津侧身看去,惊讶地微微挑了挑眉。
来人脚步不急不缓,手里还捧了一束微微带粉的花束。
江津眼光微闪,扬起嘴角,客气喊一句:“栾先生。”
病床上的元小瑕楞了一下,睁开一点眼睛,入眼恰好是栾嘉树望着她微微的笑,他嗓音温雅,开口道:“一个人还是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元小姐今天感觉怎么样?”
元小瑕头昏,她闭上眼睛,觉得要折寿。
偏偏男人还在说话:“元小姐很喜欢我种的茶花,只是不巧,大雨冲坏了花,只能路过花店的时候买一束。”
江津眉宇微动,几不可查地瞥了一眼病床上的元小瑕。
元小瑕装了一会儿死,在两厢沉默里,挤出了声音:“谢谢栾先生。”
栾嘉树微笑地冲江津点了点头,然后又看着元小瑕道:“元小姐喜欢?那我明日再送你。”
元小瑕生怕自己眼前一黑,再晕过去,忙闭上眼睛,一副我实在虚弱需要休息的模样。
偏偏栾嘉树愚蠢至此,全然看不懂元小瑕那一副送人的姿态,反而当着江津的面施施然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他甚至反客为主,跟江津说:“江先生受累,不妨回家休息休息,元小姐处有我和阿姨在呢。”
元小瑕呼吸停滞。
江津抬起头,仔仔细细地同栾嘉树对视一眼。
栾嘉树捧着花枝,只是温温和和地对着他笑,纯然一副我是中国好邻居的模样。
元小瑕内心在尖叫,试图让江津开口把眼前这个不知好歹莫名其妙的男人赶走!然而现实令她绝望,栾嘉树愚蠢,江津更是愚蠢的叫她恨不得跳脚。
他居然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讲:“好的,那就麻烦栾先生了。覃太,我只离开一个钟头,阿姨在您身旁,我将通知保镖过来,他们就在屋外,有事您打我电话。”
元小瑕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看向江津,江津沉默地向她微微笑笑。
走到门口,江津又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