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满情一路一言不发,看着李莲花主导场面,听着李莲花安慰方多病,喝着李莲花倒的茶。
“少年时呢,意气最盛,总想着庇佑天下的责任,都抗在自己肩上。而且总觉得呢,能保护身边所有的人。”
一杯入喉,这茶怎么喝着有点像酒呢?江满情觉得自己似乎醉了,眼前浮现出过往的一些画面。
“可事实上呢,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想得这么简单,又并不是我们都能掌握的。”
“你的小厮受难,你心里是非常地难过,但是也大可不必,把所有的责任都怪罪于自己。人呢,总得先学会放过自己。”
不必怪罪自己,说是容易做起来难。劝他人放下的人,何尝不是放不过自己。
放下的是遗忘,放不下的是遗憾。遗忘,心亡则无情。遗憾,心感则动情。
她放下了许多,却依旧心不灭。
等她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说到要回到客栈调查线索。
她起身拂了拂衣袖,换上以往的表情,“我就不跟着去了,昨夜没休息好,准备睡个回笼觉。等你们回来应该可以一起吃个晚饭。”
方多病点点头,“江姑娘就好好休息吧,查案交给我们。”
“在下有一问想请教江姑娘。”
同一时间,李莲花也开口了。
江满情扫了他们各自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案子交给你们我很放心,不知李郎中有什么疑问呢?”
他架在腰间前的手带着袖口摆动,眉头轻抬,头部微微一斜问,“江姑娘在冰室讲的那番话,在下是否可以理解为姑娘已经解开了此案的真相?”
“那得问李郎中你是怎么理解我的话。”
面对面的两人眼神相触,眼底是方多病看不懂的情绪,他一脸欲言又止地站在他们一侧。
李莲花有一瞬间双眼迷离,又很快恢复一片清明。
“那一掌,你知道?”
对着比方才少了些温度的语气不甚在意,她笑了起来,给出答案。
“没有猜错的话,那一掌是劈空掌。”
江满情不打算暴露自己知道宗政明珠会劈空掌这件事,而是选择委婉告诉他们那伤口是劈空掌造成的。
但是,以李莲花的才智,不难会想不到这点。
她该不会真的醉了吧?
江满情转过头和方多病说话,“…你们快去快回吧。”
在告别他们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先后书写了两封简讯,又用师姐给的哨子唤来了信鸽。
“灰灰,这封是给百川院,另一封帮我送到纪允手上。”
它用头蹭了蹭她的指腹,拍打了几下灰色的羽毛,隐蔽地飞走了。
直到信鸽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她才推门而出,叫来了一个婢女。
“我想去后厨做顿饭犒劳一下方公子和李郎中,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姑娘稍等,容我禀报一声。”
那婢女匆匆离开,没有让她等很久,过了一会便回来了。
婢女微微屈膝行礼,走在前面领路,“姑娘请跟我来。”
“有劳了。”
跟着拐过两三个院子,穿过一片空地,再走上一段距离的路,很快就到了后厨的门口。
“姑娘,到了。”
江满情朝她笑着点点头,然后往里面走去。
下人们见到一张生面孔也只是瞟了几眼继续干活,其中一个看着像是厨房掌事的人上前问好。
“姑娘是有什么吩咐?”
“我想借个地方做顿饭,不知方不方便?”
“方便,姑娘这边请。”
掌事的人把她带到厨房的一处,还叫来了一个丫鬟给她打下手。
江满情让她负责把食材清洗干净,自己则挽起袖子切菜切肉。
那个丫鬟见她手脚利落完全不需要帮忙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一夸。
“姑娘的厨艺真好。”
她往锅里扔了姜片,又倒了点自带的莲花白进去,淡淡回着,“还行,但厨艺肯定比不过你们这些天天做饭的人。”
丫鬟年纪不大,见用不到自己的地方,也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哪里,像姑娘这样会做饭的小姐,我就只见过你一个。”
她一边听一边把板栗倒入,又抓一把红枣和枸杞入锅,“是吗,那你可以争取调到别的地方去,这后厨女孩子家待久了很伤皮肤。”
“姑娘有所不知,这前厅的下人待遇未必就好,今早那——”
左手盖上锅盖,右手挥扇煽火,她垂眼看着火候。
“你说的是那些护卫?那些护卫虽看守不力,可也有一番苦劳。”
“…夫人为二小姐选的护卫,几乎都是立过功的精英。二小姐先前离家出走的时候,护卫没日没夜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