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不认账呢?”雪流苏一瞬间梨花带雨。
段衡这辈子就没见过什么漂亮姑娘在他面前哭,还这副架势:“我……我认什么账?你说清楚。”
“你难道想做那抛妻弃子的陈世美吗?”
这话一出,顿时惊动了在场的捕快。
像这种广发英雄帖集结天下英雄的武林盛会,始终是要在官府备案的,不在官府备案,私自聚众,是要去坐牢的。既是有官府备案,现场自然有捕快。
也正是因为有捕快的存在,所以在座的武林人士说话都有所收敛,不敢大放厥词。在官场混久了的人惯会见风使舵,像魔教的人在,官府是绝对不会动手的,他们只抓正派的人士,和不会武功的人,只有这类人他们镇得住。江湖之事归武林盟主掌管,他们管不着,否则他们的小命或许不保。
虽然捕快在江湖中的话语权不高,但武林人士说话也必须格外小心,因为如果涉及命案,以及任何触犯律法的事情,这总是要给国家一个交代的,毕竟你生在这个国家,江湖隶属于庙堂,无法逃脱。武林盟主必需在查明真相后将犯罪者移交官府。
先不说现在江湖中没有武林盟主,便是单说段衡的身份,捕快也是直接可以抓的,毕竟段衡没有武功,不属于江湖人士。
所有武林人士在官府中都是有备案的,正是因为有备案,所以他们才有了那么多五花八门的称号,只要你敢往官府上报,官府就敢给你写。官府一写,一往外贴告示,在江湖中一流通,大多数人也都知道了。
眼前的这个姑娘身上显然是有武功的,可是官府并没有备案。六扇门驻金陵特使白云鹤断定道。
既是如此,那就把他们都抓回去好了。
“来人,把涉案人员带回去。”白云鹤喊道。
“等等。”凌婳打断他,“事情还没有说清楚,没有必要把他们带回去吧?”
“凌姑娘,您若成了武林盟主,此事我自然管不着,该由您来管,但您现在还不是,此案中涉及没有武功的普通人,归我管也无可厚非,您放心,我办案公平公正绝不会屈打成招。来人,带走。”
四个衙役闻声顿时跳上台来把雪流苏和段衡一并拷走,毫不留情,不容置喙。
段衡哀莫大于心死,苍天,大地,少爷,救我。
可惜萧错是注定不会知道的。
凌婳握紧了手中的玉衡令,其实求人不如求己,能够救赎自己的只有自己不是吗?
她高举令牌,问:“不知道各位到底认不认这个令牌,请各位给我个准话吧,要是不认,我走就是了,站久了有些累,想坐一会儿。”
白云鹤把披风一扬,惊堂木一拍,往交椅上一坐:“来人!”
“好!带人犯!”手下早有准备,只待东风。
“不不不,给我拿个软垫子,这椅子我坐得不舒服,太硌了,我有腰伤。”
衙役连忙遵从吩咐,给他拿来了软垫,白云鹤调整了一下姿势,体态放松:“这帮老江湖,他们可精着呢,他们白天开的这个‘小武会’,根本就不算数。为了避开朝廷的监视,他们今儿晚上还有一个‘大武会’。据线人来报,大武会地点定在陆府。多派几个人和线人接应,再来禀报我他们在做什么。”
“是。”
白云鹤左扭右扭总是觉得不舒服,于是又开始作妖,他随手指了一个人:“你,你去偷听一下他们两个在说什么。”
白云鹤的做法不无道理,问出来的不一定是真话,偷听来的才有几分可信度。
“等等,算了,我亲自去偷听。”白云鹤临时变卦,让下属刚给他拿回来的垫子成了摆设,换来了一个“骄奢淫逸”的声名。
段衡和雪流苏男女有别,被分隔在不同牢房。
他们两个很有意思。
雪流苏显得非常雍容华贵,端庄大气,与她刚才骂街的架势是截然不同。她的袖子就像是一个百宝箱,她从里面变出各种各样的宝贝。一会儿拿出个梳子,一会儿拿出个金钗,变着花样的打扮自己。与戏文里的秦香莲大相径庭。
而段衡一言不发,表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依稀能晃见几分楚楚可怜的影子,衣服也称不上富贵,他们家少爷倒是给了他钱财,叫他去买,可惜他自己舍不得,现在没了。与那个叫陈世美的,更是不沾分毫。
倒像是互换了身份一样,雪流苏才更像那个陈世美。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雪流苏的指控不成立。
在男女关系之上,女孩一般处在弱势。但若是阶级不同,一切就不一样了,谁富贵谁更有话语权。
阶级关系大于男女关系。
他们两个之间要受欺负,也是段衡受欺负。
但是白云鹤不是一般人,他在凤凰台上的所作所为,一则是为朝廷立威,杀一杀武林中人的锐气。二则他认为出反常必有妖,雪流苏和段衡身上一定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