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盆里两只乌龟小小的,它们被刷洗过,棕黑的壳亮得发光,四肢头部则是沉沉的墨绿色,乍一看,其貌不扬。仔细端详,却是有些丑了。华瑛满脸抗拒,但还是伸出食指点了点其中一只的龟壳,见它不动,又壮着胆子去触它的脑袋,只是刚碰到,那龟像是感应到危险般,飞快缩回到龟壳了。
“咦,”华瑛嫌弃,“胆子好小。”
“不然能叫缩头乌龟?”南宫先术说,“怎么样,到底喜不喜欢?”
“额,”华瑛有些纠结,“它们好丑。”
南宫先术点头,朝胡莱吩咐:“你端去厨房,让他们宰了炖汤,给公主好好补补。”
“我才不吃那么丑的东西。”华瑛瞪向南宫先术,“你不准碰它们。”
南宫先术好笑了:“你又不喜欢,管我对它们做什么呢。”
“它们现在在我府上,当然由我来决定。”
“是吗?”他冷哼,“它们姓甚名谁——”
“一个叫举案,一个叫齐眉。”华瑛打断他,快速说道。说完之后挠了挠头,好像哪里不对。
“……”南宫先术也是一愣,“你能用点心吗?”
华瑛红了脸,可现在满脑子都是南宫先术那句阴阳怪气的新婚祝福语,于是试探问道:“不然百年和好合?”
“更敷衍了。”
“你来。”
南宫先术想了想,突然笑道:“一只叫枣生,一只叫桂子。”
“早生贵子。”华瑛面露鄙夷,“五皇兄,你还能更敷衍一点吗?”
南宫先术却不理她,抽出怀中玉箫,在手中转了两转后,凑到唇边,吹奏起来。
这举动略显突兀,但华瑛还是很喜欢听皇兄吹奏曲子的,也就没有打扰,而是撑着脑袋听。美人如画,箫声悠扬,胡莱闭上眼睛,青卉屏住了呼吸,就连白瓷盆里那只被华瑛吓得缩进壳里的龟也探出头来了。
唯独华瑛一心两用,发现乌龟探出身子后,又用手指去逗它。不知是箫声太过好听,还是怎地,那龟竟然不怕了,反而眯缝着眼睛,十分享受的样子。她点了又点,见它毫不畏惧,突然起了坏心眼,干脆地给它翻了身……
“簌簌衣巾落枣花,玉蟾清冷桂花孤。”
华瑛玩得起兴,忽然听到这两句,不由得偏头去看南宫先术,见他朝自己挑眉,一副自己很用心等夸赞的模样。她很想扭过头,当做没看见——曲子是很好听,只是多了后面那两句诗,就显得有点做作显摆了。
但皇兄眼神过于凌厉,于是她拍了拍手,很不走心地捧场:“哇,原来是这两个字,五皇兄好厉害喔。那么好听的名字,请问皇兄打算怎么给它们分配呢?”
敷衍意味十足,南宫先术却是受用,他往白瓷盆瞥了眼,随口道:“眼睛大的是枣生,眼睛小的叫桂子。”
闻言,华瑛分别看了看它们,深表赞同:“可以。”
“那枣生是?”“这只,你看它眼睛多大……”
天地良心,这两只小乌龟可还都眯缝着双眼,沉浸在刚才的箫声中呢。胡莱已然习惯,这两位主凑一起,做的事情就不能用常人思维去理解。
比如现在,把枣生和桂子翻了身,让它们四脚朝天,然后看谁的龟先翻过来……
这种游戏很无聊,漫长等待中两人用聊天打发时间,开始是斗嘴,中间吵上了,最后南宫先术突然转变战术,华瑛触不及防,怔了片刻——“小四,安载初有没有欺负你?”
他很认真在问,认真得华瑛突然很想哭。如果上一世她也病了多好,那样皇兄就会来看她,然后肯定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我可是堂堂华瑛公主,谁敢欺负?”
“真的?”
“好吧,他抢我糖吃。”
“这么可恶,皇兄替你去揍他一顿?”
“算了,本公主大度,不跟他一般见识。”
“真的不用?”南宫先术向她确定,“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咯,过两天我要出趟门,到时候你想也没办法了。”
“什么时候回来?”华瑛很在意这个问题,又掰了掰手指,“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过年了。”
“会在除夕前赶回来。”
除夕前,华瑛呢喃着,在她死后两三天。皇兄一定很难过,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好。
“怎么?”南宫先术察觉出她情绪低落,故意逗她,“舍不得我?”
“对呀,皇兄不走好不好?”
这么乖巧认下,可不像是华瑛的作风。南宫先术扬眉,盯着她,唇角漾出笑意,美得摄人心魄。
华瑛撑不住,但又不好直说原因,于是牙一咬,脚一跺,理直气壮道:“五皇兄,我要礼物。”
果然有要求,他板起脸,“我又不去很远的地方。”
“我也不要很稀奇的玩意。”
“那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