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发生何事?公主受惊了?”
听见动静的李嬷嬷,绿蝶等人,连带着府内侍卫一起冲进来。
安载初不知华瑛在发什么疯,但肯定与自己有关,于是当李嬷嬷着急忙慌奔过来时,他非常识相地让开了位置。
“公主是不是做噩梦了?”李嬷嬷开始安抚,“别怕别怕——”
“不是,”华瑛却摇头,她看着李嬷嬷,“嬷嬷,他是坏人,坏人,让他走。”
李嬷嬷只当她是耍小性子,左右瞧了瞧,“坏人,哪有坏人?”
“他是坏人。”华瑛指向安载初,“把他抓走。”
坏人?安载初挑眉,这公主倒是逗,瞎话张嘴就来。
李嬷嬷看一眼驸马,心下虽然奇怪,但这毕竟是新婚夜,闹大了不好看。她打着哈哈:“公主莫不是睡糊涂了,这是安家公子安载初,也是您的驸马,怎么会是坏人呢?”
可华瑛哪里听得进去,一个劲地说他是坏人,不要看见他。
李嬷嬷哄不住,只好对安载初说:“驸马爷,我们公主可能是梦魇了,今晚就委屈您住厢房了。”
人家既不欢迎他,他自然没有赖着的道理。没有说话,安载初只是笑笑,转身出去。
谁料华瑛却更激动,“不行,他不能住在这里!”
“好好好,他不住这里。”
这话一听就是敷衍,华瑛不买账:“我说的是不准他在这里,不准在公主府内,我不要再看见他!”
“好好好,不见不见。”
“不行,”华瑛还是不放心,她丢开被子,“我现在就要见父皇,我要和离。”
本来要跨出门槛的安载初脚步一顿,和离?在大婚之夜?
她是在打谁的脸?他们安家?或是当今圣上?
不是没想过华瑛会蛮横跋扈,但他想即便心意不能互通,起码相敬如宾得做到吧?终究是他多想,没有回头去看那乱糟糟的场面,啪一声打开扇子,他像进来时那样,稳健潇洒地走出去。
房内依然吵闹,李嬷嬷等人废了好多唇舌,才打消了华瑛深夜入宫的念头,可作为交换,她们必须让公主一个人待着。
当然不放心,尤其才闹出那么大动静,可比起公主深夜入宫和离,这又算是小事。李嬷嬷妥协了,让绿蝶守在门口,她板着脸找青卉问话。
自然是问不出什么,只有华瑛自己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她死了,是被安载初推的。很长很长的阶梯,身上很痛很痛,痛到失去知觉,醒来时她发现她在一朵云上,旁边蹲着一个耷拉眼皮的银发老者。
“你终于醒了。”见她睁眼,老者掐着手指算了算,又摸着白须摇头。
华瑛坐起来,好奇问道:“您是谁?神仙吗?”
“别提了。”老者叹口气,破罐子破摔般一屁股坐在云上,“您这一死呀,我的十世英名算是毁你手上了。”
华瑛不懂老者的悲伤,只是听他说自己死了,于是低头检查。衣服沾了灰,有几处甚至破了,撸起袖子,手臂上青红交错的痕迹极为惨烈,可是不痛。
所以是真的死了?华瑛活动着胳膊,朝老者确认:“我真的死了?”
老者好笑了:“不然你以为你能在天上飘着?”
闻言,华瑛举目望去,四周的确云雾缭绕,视线往下能看到山川大地,好不壮观。要是搁平时,她肯定兴奋得跳起来。可现下,刚死,没心情,所以她只是焉焉“哦”了声。
“你说你怎么就能死呢?”老者又叹了口气,“知道我给你牵了多好一红线吗?亏我还天□□徒弟吹嘘,你倒好,不到三个月,不到三个月你就——”
老者说着捂住老脸,可怜他的心血呀。
“欸,别哭呀,老爷爷。”华瑛安慰他,“都怪安载初!他个混蛋——”
“等等,”老者打断华瑛,“公主殿下,您觉得谁害了你?”
“除了安载初还能有谁!”
“你,你放屁!”老者气得都飙出粗话,但见她一脸懊恼愤恨的样子,显然认定安载初就是那个下黑手的。也不解释了,他大手一挥,豪气道,“算了算了,我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
华瑛惊讶:“人死还能复生?”
“本来是不能,”老者说,“但你太让我失望了,所以我决定给你一次机会。”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华瑛抓了抓脑袋,奇怪问:“对我失望为何还要给我机会?”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只要愉快接受就行。”
好像是这个理,于是华瑛眨巴着眼睛,期待问道:“我可以回到母亲活着的时候吗?”
“不行。”
“那和安载初成亲之前?”
“不行。”
华瑛鼓了鼓脸颊,不说话了。
“别垂头丧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