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等她醒来梳洗,吃了东西后,萧平庸亲自把萧鸾抱来给她看。
“心肝,快看,咱们阿鸾长得多乖巧!”
白胡心情复杂地看了襁褓中的婴儿一眼,这是与她血脉相连了近十个月的小生命,他在她肚子里一点点长大,白胡对他既熟悉又陌生。只看了一眼,白胡便转开视线,她不想也不敢与这个小生命亲近,她怕会影响她修仙的决心。
萧平庸抱着萧鸾抬头看向白胡,这才发现白胡的表现冷淡,萧平庸的心顿时往下沉了沉。白胡对萧鸾的表现太过奇怪,之前不论是沈娇容还是戴媚儿,对新生儿的喜爰都是显而易见的。
“阿胡不喜欢阿鸾?”萧平庸脸上收了笑,淡淡的看着白胡问。
“没有!我困了,想再睡会儿”白胡边说边躺了下去。
“让阿鸾睡在你旁边吧!”萧平庸说着准备把襁褓放在白胡枕边。
“萧平庸你能不能把孩子抱走,让我好好睡一觉!”白胡冲萧平庸发火。
萧平庸抱着儿子静静的看了白胡好一会儿,白胡故作不知,倒头便闭上眼睛装睡。
萧平庸把儿子交给乳母,自己在白胡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她。此时的他心里不是没有气,但一想到之前白胡从怀孕到生产所受的那些罪,他实在不忍心责备她。
“心肝,朕知道你生阿鸾受了大罪,你千万别怨阿鸾,好不好?”萧平庸呆坐良久轻声道。
白胡依然装睡不理他,萧平庸无奈,长叹一口气起身离去。
等他一走白胡便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床顶。她当然不会怨儿子,又不是这个小生命硬要投胎来的。相反,她对儿子是有歉疚的,毕竟生了他却又不能养育他。
白胡产子的第三天夜里,太乙真人终于现身。
“师父!师父,您终于来了!”白胡激动得翻身坐起,身旁的萧平庸被她弄醒,迷迷糊糊地问:
“心肝,怎么了?”
当他看到床前的太乙真人时,下意识地看向白胡。
“他是谁?”
“他是我师父太乙真人。萧平庸,我该走了,你之前强加于我的那些苦痛,看在阿鸾的面上我都原谅你了。只希望你好好把阿鸾养大,千万别让他继位,让他做个闲散王爷便好。”白胡看着萧平庸真诚地说,然后欲起身,却被萧平庸死死抱住。
“阿胡,你要去哪里?你不要阿鸾了么?”
“萧平庸,我一早就跟你说过我们不是一路人,我只想修道成仙,是你强留于我,是不是?”白胡耐着性子继续说:“如今,儿子我也给你生了,萧平庸,放手吧!”
“不!阿胡,你不能走,朕绝不放你走!”忽又转头怒瞪着太乙真人,“你这老道竟做出拆人家庭、棒打鸳鸯这么可耻的事,你算哪门子老神仙!”
太乙真人并不生气,只摸着长长的白胡子道:
“皇上此言差矣!贫道这徒儿乃修仙之人,是皇上使强在先,又请人封印她,强迫她怀孕生子。如今,我徒儿修仙成功,望皇上成全。”
“成全!谁又来成全朕!”萧平庸怒吼道,又转问白胡,“阿胡,你不能走,你走了咱们的阿鸾怎么办?”
“放手!萧平庸,别让我瞧不起你”白胡冷冷地看着他。
萧平庸一瞬不瞬地看着白胡,慢慢冷静下来。
他终于放开白胡,下床穿上常服,又把白胡的外衫取来亲手为她穿上。
“阿胡,我们好好谈谈!”
“你说!”
“我只想问一句,我对你的那些好你还记得吗?”
“你对我好与不好,我都不会在意,因为我在这里只是一个过客,你懂吗?”白胡耐着性子说。
萧平庸凝视了白胡好一会儿才苦笑着摇了摇头,垂眸良久,再次看向白胡时已红了眼眶。
“阿鸾呢?你也全不在意吗?”
“萧平庸,我从来没打算要孩子”说起儿子,白胡就不那么淡定了,“是你非要强人所难,你”
“我懂了!你走吧!”萧平庸再次垂下眼帘,“你走吧!”
白胡也不想再跟他废话,毫不犹豫地起身。
“师父,我们走!”
“白胡,”萧平庸叫住她,缓缓抬起头来直视着她,咬牙切齿地道:“愿咱们永生永世都别再相见!”
“当然!”白胡昂首回道。
太乙真人叹气,看着白胡说:
“徒儿,此去天上便与人间富贵再无渊缘,你可想好了?”
白胡态度坚决地点头。
太乙真人又看了坐得笔直、正冷冷看着白胡的萧平庸一眼,手中拂尘在半空中划出半圆,一道白光闪过,白胡师徒便消失不见。
大兴元年九月初六,刚产下三皇子的贵妃白氏突然在同心殿病逝,此诏一出,震惊齐宫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