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竹回到阁楼时,天色已晚,她神思游散,还在想方才的事情,忽一抬眼,便看到了里头坐着的女子,显然已经等她多时,登时便停在了门口。
纯宁一见她就笑,“嫂嫂,你回来了。”
“见过公主。”沈卿竹略一福身,手腕便被人扶了一下,她吃痛的轻呼一声。
“怎么了?”纯宁猛然掀开她的衣袖,蹙眉凝眸道:“怎么弄的?”
沈卿竹掩饰般的放下袖子,半遮掩道:“无事,不小心罢了。”
她这话处处透着诡异,更别提她一副爱答不理的姿态。
纯宁瞬间将目光放在身后丫鬟上,她厉声质问:“怎么回事!”
丫鬟吓得慌忙跪地,“公主恕罪,许……许是王妃不小心……”她无意抬眼,却撞上纯宁凌厉的目光,她骤然垂首,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言。
纯宁也并未深究,似乎不在意过程如何,“来人——”她扬声高呼,不带犹豫:“拖下去,杖毙!”
沈卿竹惊愕的愣在原地。
她想过多种情形,却怎么也没料到她会下此狠手。
着急之下,她脱口而出:“公主不是让她盯着我,就不问问我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纯宁拉着她进屋,又恢复往常般轻松:“不用问,我派人跟着嫂嫂,不过是担心你的安危罢了。”
鬼才信!
沈卿竹闭口不言,对于方才之事也不再多想。
她不过一个寻常人,对于一个曾对她恶语相向,且阳奉阴违的丫头,她实在没什么好感,更别提替她说话了。
“有一事,还请公主成全。”
“但说无妨。”
“请公主允许我的贴身丫鬟竹苓来陪着我。”
纯宁的神色突然凝住,眼神怪异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她越是如此,沈卿竹心中便越是忐忑,“怎么?”
“没事。”眨眼间,她又恢复往常,好似那一眼只是她的错觉,“不过眼下你需要静养,等事成之后,你自然能见到她。”
纯宁走到门外,往里看了一眼,心中五味杂陈。她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唯有这一事,始料未及。
若她知道,又会如何呢?
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翌日一早,朝堂之上,气氛凝重。
“众爱卿对端王一事有何看法?”
“圣上,端王狼子野心,与敌国互传信件,已是证据确凿,请圣上速速决断!”
朝中大臣纷纷应和:“端王通敌叛国,罪无可恕,请圣上下旨!”
“臣附议!”
“臣附议!”
一群人站出来,齐声道:“臣等附议!”
顾衍之站在首位,他满意的看着这一场自己设下的局,信誓旦旦的等着那一纸判决书。
他了解自己的父皇,坐在九五之尊之位上,最忌讳的便是有人同他对着干,而端王几次三番的驳他面子,触怒圣威,如今有这么个机会,想他也不会放过。
儿子又如何?
皇家之人最忌感情用事。
更别提他还是天子。
可自始至终,坐于龙椅之上的男人都没说过一句话。
他讳莫如深,将底下众人的神态皆看在眼中。
“圣上,端王殿下为我朝立下了赫赫战功,民间百姓亦是称赞有加,绝无可能通敌叛国,请圣上明查!”
诸如此类声音,寥寥几人。
沉默的一炷香里,无人敢揣测圣意,生杀大权皆在上位者手里。
他们或跟风,或听命于某一人,墙推众人倒,这是当下的时局。
最终,圣上果断下旨,端王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择日处决!
圣旨一下,民间流言四起。
有人言:这是一些人铲除异己的手段,端王一死,朝野上下必定有巨大变动。
单说祁国,就不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他们看似被打的连连败退,也不过是他们休养生息的一种手段,他们忌惮端王,暂且观望,若是端王一死,怕是一切都乱了。
沈卿竹被困于这一方之地,不知外面传成了什么样。
可她却偶然听到门外有人讨论:“圣上当真下旨了?”
“可不是嘛,想当初端王殿下多威风啊,如今还不是阶下囚一个。”
“你说公主一直关着里头这位作甚?虽说不让她随意走动,却也没苛待于她。”
“公主的心思岂是你我能随意揣测的。”
……
沈卿竹从听到第一句话开始,便再也坐不住了。
继续困在此处,怕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更多人因此而丧命。
她想了想,快速地去往屏风后换了身衣衫,再披上一件黑色外衣,隔着门扬声道:“我有些饿了,去替